张义见躲不过去,只好跟了过去。
隔着茶几,坐在何商友对面的张义,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手表,又迅速抬起眼帘,陈满囤被捕这么久,赵福生又落网了,陈的父母应该转移了吧?
何商友靠在沙发上,语气沉重地说:“这个年开头不错,可惜那个什么老刘老汪死了,找不到他们运输线的接头人,我们的触手就无法摸到红党的地下网络。”
说着他拿起茶几上一本军统秘密刊物《家风》,继续说:“戴老板发报的演讲看过了吧?”
张义点头,这期的主题是攻击CC系及中统的工作。
抗战以前,中统在反红方面确实比军统棋高一着,颇受常某人倚重。
但国红二次合作后,中统没了对手,一时间茫然无措。
中统多年来培植起来的反红人才一半以上外调,分别进入二陈兄弟的军委会第六部以及CC系控制的税务、盐务督察和司法部门工作,使得反红力量严重削弱。
以至于当常某人在果党五届五中全会上提出反红方针时,中统措手不及。
他们送到常某人手中的反红情报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上军统。
在甲种会报上,常某人要了解红党某一方面的情况时,徐增恩常常张口结舌,而早有准备的戴春风胸有成竹,对答如流。
这就让常某人开始有了中统反红不力的印象,逐渐把一些有关红党方面的案件转交给戴春风处理,中统垄断红党问题的局面已不复存在。
39年十月,常某人为了缓和进步舆论对“两统”特务机关露骨进行反红工作的谴责,直接做出指示,凡属山城地区的红党案件,一律由市卫戍司令部稽查处统一执行,所有机关有关红党的线索全部交稽查处处理。
稽查处可是军统的地盘。
这是常某人第一次在处理红党问题上,抑制中统、扶植军统的措施。
趁他病要他命,戴老板为了更好地指挥对中统的斗争,经常在《家风》上发表演讲,严厉指示,中统是仅次于红党的敌人,要对其进行残酷争斗,无情打击。
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,39年初,中统大特务庐斌赴山东任鲁东行署主任,和军统控制的果党军队发生矛盾后,直接被扣押处决。
不久,山东半岛CC系行政督察专员陆城也被军统指控为红党处决。
这两件事,直接让两统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,势如水火。
“打击归打击,削弱归削弱,可总不至于将中统掀翻吧?老头子能同意吗?”
张义说,军统中统互为左右手,互相抑制,一旦失去平衡,恐怕最睡不着觉的就是常某人,那个时候军统的日子能好过吗?
这个话题也让何商友倍感沉重,他揉着太阳穴,眼睛微闭着,沉默了一会,说:
“这事还是让戴老板考虑吧,咱们就别庸人自扰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张义叹了口气,又瞥了一眼手表,半个小时过去了,何商友的秘书应该回来了,陈满囤的父母呢?转移了吗?
果然,下一刻,秘书垂头丧气地进来:
“处座,人跑了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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