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冽的酒水火辣辣的燃烧着肺腑,浑身暖洋洋的,脸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。
王瑞军感觉很好,以前瞧不上眼的酒水此刻喝起来却是如此惬意。
他又对着瓶子吹了一口,才朝着猪头肉下手。
但是,猪头肉还没送到嘴里,王瑞军就感觉到不对,屋里面还有其他人。
他咀嚼着猪肉,假装不动声色,右手悄悄伸进身后沙发缝隙里摸索。
然而,不等他摸到手枪,身后已经响起“咔嗒”一声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,枪口顶在他的后脑勺上,一个沙哑冷漠的声音响起:
“别找了,枪在我这儿。”
“你是谁?军统的人?”王瑞军战战兢兢地回头,偷瞄着声音的主人。
但意外的是,此人并不是和他冲突过的军统的人,是个陌生人。
来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,中等身材,宽肩厚背,戴着一个黑色礼帽,前额很宽,上面有几道深深的皱纹。
脸瘦长,粗粗的眉毛下是两道长挑的三角眼,明亮的双眸中射出两道锐利、阴冷的光芒。
他看起来灰土脸的,穿着一件老农的麻衣,脚上踩着一双脏兮兮的布鞋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来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:“你帮我做件事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咣!”男人一把将王瑞军的脑袋按在案几上,“我是谁不重要,但我知道你是谁。”
他凑到王瑞军耳边恶狠狠地说:
“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?昭和七年,满洲,特高课,审讯室。”
听到这段信息,王瑞军彻底懵了,只觉大脑轰隆一声。
他完全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掌握了他从不愿意回忆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。
昭和七年即1932年,那时他刚出茅庐,去东北执行任务,因在火车上吃了一碗面条被人举报后被捕。
“伪满洲国”地区的居民主要有汉族、满族、蒙族、朝鲜族等,居民按民族区分,存在等级差异。
日本人规定当地的非日本平民禁止食用大米和白面粉,只配给连猪都不吃的橡子面、混合面。
如果发现你吃了大米白面便会以“经济犯”的罪名逮捕。
如果你敢抗议,那便是“反满抗日”,再定你一个“思想犯”,轻者被投进监狱,严刑拷打。
重者则送进思想矫正院,如果还敢抗议,那便直接处决或者喂狼狗。
王瑞军被逮捕后,盘问的过程中泄露了马脚,直接被送进了特高课。
面对严刑拷问,他最终叛变,交待了自己的身份。
但特高课却没有再难为他,写下自白书后,直接将他释放了。
这些年一直没有人联系他,王瑞军以为日本人早就将他放弃了,他自己也逐渐忘了这段难堪的经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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