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“射击目标是最终目的,等目的达成时,梦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。那么……如果我提早开枪呢?你能预料到,会有人在梦走到一半时就清醒过来了吗?”
话音未落,他已抬起了机枪。
枪口抬进暴雨里,朝天空中连续倾泄出无数子弹——枪声震痛了他的耳膜,震荡着公寓四墙,震碎了他大脑仍旧留恋流连着的梦。
府太蓝睁开眼睛,从梦里醒来了。
他正站在被暴风雨涂抹成一片昏黑的街头上;有一瞬间,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巢穴。
被人笑称就算进入核寒冬,照样会堵车的黑摩尔市,此刻街上与马路上却空空如也,不见一辆行驶中的汽车。
路灯、霓虹招牌灯与大楼内灯光,几乎像是摇摇欲坠的烛火,被天地间漆黑的长风刮破了,丝丝缕缕地飘荡在雨里。
府太蓝慢慢地放下枪,落至一半,掉转枪口,对准了自己的左肩膀。
从他左肩膀上,探出了一张居民的脸。
他知道那是居民的脸,而不是人脸——尽管余光之中,蒙蒙胧胧,看不清楚细节。
因为没有人脸会像……会像梦一样。
该怎么形容呢?
任何人类都没有见过“梦”。人只会做梦,行走在梦里,看见梦里的世界,与梦中的人交谈……但“梦”本身,只是一个个神经元信号,不能被人用肉眼看见。
直到现在。
府太蓝无法以语言形容;但即使只是用余光稍微一瞟,大脑都清清楚楚地接受到了“梦”的信号——他不敢回头,他生怕一转过头去,自己就又要陷进梦里了。
“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肩上居民忽然张开口,问道。
它的嗓音好像包裹着浓雾的海浪,没有男女之分,每一个字里都粹着不知多少情绪……就像是把无数人类的梦浓缩,滴进了它的喉咙里。
“榛子并不存在。”府太蓝以一种自己也觉诧异的平静,说:“这是你最大的败笔。”
“……噢?可你明明很珍视她。你都把枪拿起来了。”
“败笔就是败笔。”
榛子的印象,正急剧从脑海中消散,只剩下一点淡苦的余调。府太蓝低声说:“……我不是一个好目标吧?要制作出一个令我沉沦的梦,我想应该很难吧?”
居民安静几秒,勃然大怒——它发怒时,就像一个令人满腹怒气的梦,极有感染力,若是不留神,连府太蓝都会跟着生起自己的气。
“醒了也就算了还敢瞧不起我!你灵魂空虚,无人挂念,满腹心机,没有一点信念,什么都对你不重要,你说你跟块死肉有什么区别?我精心编织了这么美妙一个梦给你,你还给我登鼻子上脸自以为是起来了!”
府太蓝刚才将机枪架在胳膊和肩头上,居民连动都不动,显然对它毫无顾忌;此刻它越说火气越大,反而渐渐漂离了他的肩膀。
它没有任何形体可言;不管扫上几眼,大脑都只有一个认知——“飘浮在雨中的一个梦”。
“换作你来编织梦,以你空空洞洞的灵魂,你能编出个狗屁。你半路醒了,你有什么可得意,那都是因为你的人生很可悲而已,少给我摆出一副你比我技高一筹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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