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直到我被塞进一辆车里时,我才意识到,我好像被带进了地下停车场。
他是怎么突破包围、进入地下停车场的,我不知道;我倒在后座上,正好能看见前排座位之间的挡风玻璃。
那一片光,像是我碰不到的生路。
我看着汽车发动起来,疾驰出去,撞破了收费闸口的栏杆,一头撞进了外面的天光里——街上不知多少人,像受了惊的鱼群,尖叫着,在汽车掀起的无形浪头下四散而逃。
只有一个人……
街边只有一个人没动,像是海浪撞上去也只能破裂、绕路的一块礁岩;她定定站在奔跑溃逃的人潮里,朝汽车驾驶举起了枪口。
汽车从她面前一划而过的短短片刻里,她已砰砰连续开了三枪。
枪手却没中弹——他及时扑了下去,在一片碎玻璃的银雨里怒骂了一声;他猫着腰,紧攥着方向盘,汽车急急一拧身,才勉强没有冲上人行道的树干。
在短促的机会里,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,我突然一翻身爬了起来,身子撞在了车门上——我忍着晕眩,拼命捶了一下车窗。
“水银!”我嘶声叫道。“我在这里!”
不可思议。
水银竟然真的看见我了。
她与我隔着车窗,碰上了目光;她似乎气息急促,盯着我,眼睛里暗光闪烁。
那一瞬间,仿佛天海即将倾落,仿佛我要跌进——
下一秒,我就随着汽车一起,被硬生生地从水银眼中拽了出去,被抛向了未知。
当人唤醒我时,我将被淹没
沉下海底,再不见天光
***
“老式灰色皮卡,福特,”
水银一边朝耳机中吼,一边大步跑向她歪倒在路边的重型机车。“牌照号码开头是3AOA,正在往第九十九街方向开!人就在车上,给我拦住它!”
“知道了,”部下应了一句,却似乎想起了什么。“水银姐,如果那枪手一旦发现自己跑不掉……”
说得对。
那枪手没有杀她,反而把她绑上车,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了——据说音乐厅里早已尸横遍野——他意识到在劫难逃时,有极大可能会先把她杀了。
水银坐上机车,轰然发动了引擎。
“看到车的时候,就用那个伪像,”
水银在疾驰的轰鸣声中,冲入了黑摩尔市的车流,咬着牙说:“一旦伪像生效,不必顾忌这儿是市内,把整辆车都给我掀了。我要用那个人的血肉抹地。”
她曾经坐在结束营业后空荡荡的酒吧里,对水银笑着说:“……我不信。”
水银那时扬起眉毛,装出吃了一惊的样子:“你不信?这么平常的事都不信?”
她被逗得笑起来,嗓音又柔又沉却又明亮,仿佛银子融化了,裹卷着雾气。这样的声音,哪怕是骂人,也叫人忍不住不听。
“只要把人笼住,就算朝它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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