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她慢慢地游过去,那模糊影子也一点点变成了能叫人认得出来的轮廓。
那是一个上半身光裸的精瘦男人,套着一条黑裤子。他后背朝下、面朝上,头颅半垂半歪地浮在水里,一摇一荡地漂在船下,仿佛在隔着船身,盯着船里的人似的——但因为那根脐带,始终没有被海水卷走。
是伊文吧?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。
他昏迷过去了吗?那脐带是什么东西?
麦明河憋着气游近了,又游出了手电光圈以外,好不容易才从昏暗里隐约辨认出来,那是一根腰带——出于某种奇迹般的巧合,腰带扣开了,滑出去了一大截,却在末尾处被裤子勾住了;而腰带扣正好卷进了上下船用的脚踏板里。
……什么时候挂上来的?怎么挂上来的?
难道巢穴预见到了这一次巧合,才让她来救人的吗?
麦明河拽下了伊文的腰带,腰带飘飘悠悠地浮起来,像是一条水蛇——她原本想要把腰带彻底从船上拽下来,但腰带一头刚一松开,它顿时被水浪推着漂开了,她伸手抓了几次,也没抓着它。
算了,现在最要紧的是人。
麦明河抓住伊文胳膊,稍一使力,顿时感觉到他的肩头关节滑腻腻地往外一脱——身体几乎没动,那手臂却忽然长了一截,仿佛只有手臂要跟着麦明河走似的。
她忍着一阵头皮发麻,松开他的胳膊,环住他的腰,一点点往外游。
在水下,她什么也感觉不到,什么也闻不到;极有可能,她此刻正拉着一具尸体往上浮——唯一能确定的,是伊文至少没有肿胀、腐烂或充气。
“真是他?”
海芦苇与艾梅粒七手八脚、好不容易把二人拉上了船,伊文像是一条死鱼似的,“咚”一声砸在地板上,脑袋软软歪在一边。
艾梅粒赶紧蹲下去,将手按在他的颈动脉上;过了几秒,又放在他的胸口上。
湿淋淋被冷风一吹,麦明河冻得几乎想要昏过去,颤颤巍巍地钻进毛巾与毛毯之间,声气在横膈膜里打了几个颤,才终于出了口:“他、他……还活、活着吗?”
“还活着,心跳很微弱。”艾梅粒说,“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之前就已经昏迷了,受了这么重的伤,竟然没有溺死……命真硬。”
她皱着眉头,看了看伊文的伤势。“他得罪谁了?下手够狠的啊。”
“恶、恶徒,不知道……”麦明河说。
伊文一个肩膀上的皮肉血洞,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肿烂了,一点血色也不见,仿佛一朵硕大软胀的、倒扣的水母帽。
这还仅仅是他身上伤势之一。
“就凭我们的急救箱,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伤……老实说,我也不知道应该急救一个溺水的人。”艾梅粒皱着眉头说。“可能还有失温症?”
“好像得拍他的后背,让肺里的水流出去?”海芦苇脸都蜷起来了,“但他这样子,拍两下,不死也要死了吧?”
“他仍有微弱心跳,情况还不到最坏那一步,只是该怎么处理,肯定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。”艾梅粒朝伊文伸出一只手,犹豫一下,又缩回来了,下了决心似的:“我们应该立刻把他送医。”
但问题是,伊文这副样子,绝不适合被送去正规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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