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地惊动了母后?”
皇帝起身亲自迎接太后。
太后身着暗绣鸾鸟酱色宫服,满头华发,鬓边仅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,不见繁复却自显尊贵。
她脊背挺得笔直,眼角虽染着岁月细纹,目光却如寒潭般锐利,扫过殿中诸臣时,满殿更加寂静。
“哼,哀家若不来,有些人怕是要闹上天!”
她视线定在温柏身上,“哀家竟不知温宰相何时与镇国公府交好,引得卫小将军这般挺身相助?”
谁都知道咱们这位帝王心思多疑。
温柏之所以被皇帝如此看重,正是因为他从不结党营私,一心只忠于帝王。
太后轻飘飘的一句‘挺身相助’便是在提醒皇帝,你的忠犬恐怕不中了。
“陛下。”
鸦雀无声的宫殿里,连殿角铜铃的轻响都敛了踪迹,玉砖铺就的地面映着廊柱投下的冷影,静得能听见殿外松枝拂过宫墙的微声。
女子声音不大,却清润如玉石相击,不疾不徐地穿透满殿沉寂。
“或许,您可以看看这个。”
温令仪双手托着一本册子,颇为厚重。
“什么腌臜东西?”太后与皇帝平坐,眉心跳了跳,直觉告诉她不能让皇帝瞧。
可不等太后再说些什么,皇帝已命内侍取来。
这本册子记录着宰相府每一笔大额开支。
“周,二十二年,五月七日。中县连月暴雨倾盆、黄河决堤、田庐尽毁,集银五千,捐粮万石,药材百箱,于五月二十日送达。然地方官吏贪腐横行,赈灾物资被克扣八成,饥寒交迫之民未得实惠。以资警示,引以为戒。”
“周,二十三年,一月一日。宁县暴雪肆虐、寒冻彻骨,粮草断绝。集银一万三千、捐粮两万石,御寒衣物千匹……”
册子是陈旧的,纸张都泛着黄。一笔一划记录的皆是温令仪从十岁起,对大周各城灾民以及军队做出的所有贡献。
她筹集的款项并不多,捐出的粮食、衣物、药材却超出数倍价值。
老皇帝的脸色渐渐变得复杂,抬眸看了温令仪一眼,又瞧了瞧他的那把好刀,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就说这老家伙怎么忽然会死咬着哪个朝臣不放,还以为是私下里得罪了他。
但于他这个帝王来说,剔除那些腐肉是好事,他也愿意纵容。
看了这本册子才知道,原来那些腐肉比他了解到的更加可恶,竟是丝毫不顾百姓死活!
再往后翻,才知道相府这个小姑娘为大周做了多少。
皇帝将册子合上后,温令仪缓缓跪地:“陛下,请为臣女做主。”
“吾父并不知晓臣女所做之事,与镇国公府甚少往来。卫小将军只是知恩图报、饮水思源,到了太后娘娘口中为何如此不堪?父亲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,臣女虽已身为人妇,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此诬陷!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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