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八日,太仓州城衙门。
两排身着黑色军服,背挎米尼步枪的齐军战兵,把守衙门四周。
一身黑色袍服的张经略高坐大堂之上,戴笠李自成张豹康光绪等人分坐左右。
张允修目光锐利扫过一众本地官吏。
虽是正月,太仓知州黄善言却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珠,好像天气很热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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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!
黄善言下意识哆嗦一下。
每次惊堂木爆响,都能把黄知州吓得半死。
黄知州的下首位置,依次坐着本州杨同知,何通判,还有推官、经历、照磨、检校、司狱之类的属官。
太仓卫指挥使雷德明,苏州织造局的曹公公和浒墅钞关的蔡主事坐在州官对面,此刻都耷拉着脑袋,不去正视督察组一行。
张允修目光落在黄知州身上。
黄善言环顾四周,见没人出来替他说话,只得硬着头皮道:
“张经略明鉴,我国储积,多倚东南,惟苏州府为最,太仓百姓精耕细作,自与北地不同,所以亩产颇高,赋税也是北地的十倍……前年七月,连降暴雨,太湖、娄江洪水泛滥,田亩被淹没·····”
“住口!”
张允修拍桉而起,怒道:“本官今日来,是要询问太仓州田亩数量,不是听你讲这些前朝典故!”
“前日,本经略与何通判去府库查黄册、鱼鳞册,他说今年上元节府库失火,账簿烧没了!上元节才过,哪有这么巧的事。”
“圣上有言在先,肯自首历年诡占未报者,免罪!黄知州,你要三思,一念之差,便是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李自成目光如剑,死死盯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黄善言,来自京师大学堂的讲师戴笠则拿出纸笔,刷刷的记录起来。康光绪像是没事儿人一样,优哉游哉的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。太监张豹始终神情阴郁,一众太仓官员甚至不敢抬头看这阉人。
马善言结结巴巴道:“经略明,明鉴,前明屯田之法久废,只是徒存虚名而已。良田为官豪所占,贫穷军士无寸地可耕,百姓妻子冻馁,人不聊生。”
康光绪停下玩扳指,目光炯炯望向马善言、
“太仓虽是东南富庶之地,可是黄册开有顷亩实际不到一半,从洪武二十五年到现在,两百多年,生齿浩繁,历代豪强大户飞洒诡寄,屯田移东改西,种种手段,将赋役转嫁到平民身上,说到底都是笔烂账啊,何况现在黄册都没了,总不能把前面十几任知州的湖涂账都推到下官身上吧·····”
张允打断道:“烂账不烂账,一查便知,今日先不说黄册的事,元宵节府库焚毁,怎不见你州奏报户部?”
马善言支支吾吾:“这个,经略明察,从太仓到京师一趟,八百里加急也要三日,怕是内阁奏疏堆积如山,这些火灾小事,圣上还未朱批·····”
张允修抬头望张豹一眼,司礼监太监立即站起身,像看死人似得瞟了眼马善言。
“马善言,大齐各地奏章,现由太上皇和皇上共同批阅,咱家在东方公公手下当差,还没听过有当日奏章不被朱批完的,你不会是在撒谎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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