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犯论死,从犯可免。
至于谁是主犯……现在将这个决定权给徐阶了。
徐阶听了这话,脸色猛然一变。
他指着魏朝,整条手臂都止不住地颤抖。
徐阶哆嗦着嘴巴开合,声音干涩而惊骇道:“阴狠毒辣!不似人君!”
“哪怕世宗都没有毒辣到这个地步,不怕青史昭昭吗!”
这哪里是给他留的余地。
这是让他挑儿子杀,这是看准了他喜爱那名聪慧的长子,才故意为之!
怎么能有这种人君!
诛心诛到这个份上,完全就是暴君!是独夫!
魏朝摇了摇头,认真道:“陛下知道徐少师重家族,念亲友,这才给少师转圜的余地,如何还出言不逊?”
他语气转为森寒道:“难道徐少师想要从犯一并论死?”
徐阶身体一寒,嗫嚅半响,都没敢答话。
魏朝冷哼一声,不再理会他。
徐阶转而看向海瑞,嘶声道:“皇帝是不是隐去了中枢的不法,只敢追究南直隶的人!”
“他这样做,不怕引得南直隶上下反弹吗!?”
这样的作为,分明就是党同伐异,哪里还有革故鼎新的气势。
一旦这样做了,皇帝就是在亲手培植乡党的土壤。
至少数十年里,南直隶都安稳不了!
为了出口气,就这样不顾大局!?
面对徐阶的质问,海瑞终于开口道:“徐少师多虑了,中枢涉案的,大多已经结案,陛下,没有半点包庇。”
“同样,陛下对南直隶,也会一视同仁。”
徐阶一怔。
旋即齿笑道:“这才多久,涉案人数众广,就结案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陡然间反应过来。
徐阶恍然,却又难以置信道:“张居正!张居正对不对!”
“皇帝让内阁背下了这口锅,逼着所有涉案的人认罪,自己再借着大赦的名义施恩!对不对!”
“我那好学生对皇帝信任到了这个地步?”
海瑞是不屑于说谎的,但这么快结案根本不可能。
只有如他这般猜测,才能解释其中的矛盾。
他此前从没想过这一点,是因为按他执掌内阁的经验而言,内阁不可能为皇帝一时的意气,做到这个地步。
徐阶死死看着海瑞,想从他眼中看出答案。
海瑞回视着徐阶的眼神,似感慨也似倾慕:“陛下说,受国之垢,是谓社稷主;受国不祥,是为天下王。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对徐阶道:“徐少师,你明白吗?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