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沈炼径直走到柜台前,屈指在油腻的台面上敲了敲,发出笃笃两声轻响。
老刀抬起眼皮,浑浊的独眼(右眼完好,刀疤在左眼下方)懒洋洋地扫过沈炼。当目光触及沈炼腰间那柄看似朴素无华、鞘身却隐有水纹流转的符剑时,他擦拭酒碗的动作微微一顿。
“生面孔?要酒还是要‘水’?”老刀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浓重的市井腔调。“水”是这里的黑话,指消息。
“黑狼会。”沈炼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冷硬,“药石的源头,或者,他们出货的码头、仓库。”
老刀那只完好的右眼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,嗤笑一声:“呵,胃口不小。这‘水’,深得很,也烫嘴得很。就怕你付不起价。”
沈炼没说话,手腕一翻,一块足金的金锭“当啷”一声落在柜台上,砸开一小片油腻。金锭在昏暗的光线下,折射出沉甸甸的诱惑光泽。这是他仅剩的硬通货。
老刀的独眼在金锭上停留了片刻,又缓缓抬起,仔细审视着沈炼。眼前的年轻人气息内敛,却隐隐透着一股刚突破境界后尚未完全稳固的锋锐感,尤其是那双眼睛,沉静得像两口深井,看不到底。不是愣头青,是带着目的来的狠角色。
“啧。”老刀咂了下嘴,伸出粗糙的手指,看似随意地抹过金锭,金锭便消失在他宽大的袖口中。“城南,三号码头。废弃的‘万通’货栈。戌时三刻,‘黑水’靠岸。”他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如同耳语,“‘黑水’就是‘药石’。那地方,黑狼会‘独眼狼’奎山亲自盯着。小子,听句劝,那地方是阎王殿,看看热闹可以,别沾手。”
戌时三刻,三号码头。独眼狼奎山。
沈炼记下关键信息,对着老刀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,转身便走。身后传来老刀慢悠悠的嘀咕:“又一个赶着去投胎的……”
离开老刀酒肆污浊的空气,沈炼并未立刻前往城南码头。他绕了几个弯,确认无人跟踪后,再次回到了相对安静的百草居后院。陈掌柜正在小心地分拣药材,见他去而复返,面露讶色。
“沈小哥?你脸色……”陈掌柜话未说完,沈炼已低声将黑狼会药石码头之事简略告知。
陈掌柜花白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,忧色深重:“奎山?那是个灵台境五重天的凶人!心狠手辣,在黑狼会里是出了名的刽子手!沈小哥,听老朽一句,此事绝非一人之力可为!当从长计议,或禀报……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沈炼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药石每多流通一刻,受害的散修便多一分。龙喉地脉封印被邪能冲击,源头亦可能在此污秽勾当之中,两者必有勾连。”他伸出右手,掌心向上,一缕精纯的灵力缓缓凝聚,其凝练程度远超灵台境二重天。
陈掌柜感受到那股澎湃而稳固的灵力波动,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,满是震惊:“你…你突破了?三重天?!这才多久!”随即他意识到沈炼的决心已定,无奈地长叹一声,不再劝阻,匆匆从柜台下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皮囊塞给沈炼,“拿着!老头子压箱底的‘龟息散’,捏碎洒出,能短时间掩盖气息身形,洞天境下不易察觉。千万小心!”
沈炼没有推辞,接过皮囊贴身藏好:“多谢陈老。若有意外,此地不可再留。”他深深看了这位古道热肠的老散修一眼,转身再次没入皇都渐沉的暮色之中。
夜色如墨,沉沉地泼洒在皇都上空,只有零星几点灯火挣扎着透出些微光亮。咸腥潮湿的河风从宽阔的沧澜江面吹来,带着水汽和隐约的鱼腥味,掠过城南码头区林立的桅杆和庞大的仓库剪影。白日里喧嚣的码头此刻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,只有江水拍打堤岸的哗啦声单调地重复着。
三号码头区域,一片破败荒凉。巨大的“万通货栈”招牌斜挂在锈蚀的铁架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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