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传来,断断续续,气若游丝。
“沈…沈炼…还…活着吗…”
是墨衍!
沈炼心头猛地一紧。老供奉…还活着!那楚星河呢?白芷呢?丹心阁怎么样了?
他咬紧牙关,用还能动弹的左手,抠着冰冷的池壁缝隙,拖着几乎报废的残躯,一点一点,向上挪去。每一次移动,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,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。
当他终于艰难地翻上池畔,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。
丹心阁…这座皇都中象征医道圣地的古老建筑,此刻半边已经彻底坍塌,化为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。残存的梁柱倾斜着,摇摇欲坠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、血腥味和一种能量湮灭后的刺鼻气息。
在废墟边缘,靠近沉玉台(或者说沉玉台曾经所在的位置)的一堆瓦砾旁,沈炼看到了墨衍。
老供奉躺在一片血泊中,枯槁的身体残破不堪,胸腹处有一个恐怖的贯穿伤口,边缘焦黑,显然是被太庙金光余波所伤。他气若游丝,浑浊的眼睛半睁着,艰难地转动着,似乎在搜寻什么。
而在墨衍身旁不远处的瓦砾堆下,沈炼看到了一片熟悉的、染血的青色衣角。
“楚…兄…”沈炼喉咙干涩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。
他挣扎着爬过去,不顾碎石划破身体,拼命地用手扒开瓦砾。
楚星河的身体被掩埋了大半。他脸色灰败如死,胸口那灰黑的裂纹已经彻底爬满了整个脖颈和半边脸颊,皮肤下透出的污秽黑气虽然微弱,却如同跗骨之蛆,依旧在缓慢地侵蚀。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,只有心口处,一点微弱到极致的冰蓝色光点,如同寒夜里的萤火虫,极其缓慢地、顽强地跳动着。这微光与他眉心那枚同样黯淡、却并未熄灭的青色符文隐隐呼应,形成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冰霜,覆盖在他的伤口表面,艰难地抵御着黑气的进一步蔓延。
白芷则倒在更远处,被一根断裂的横梁压住了半边身体,昏迷不醒,脸色苍白如纸,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。
沈炼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,看着濒死的墨衍,看着生机渺茫的楚星河,看着昏迷的白芷,一股巨大的悲怆和冰冷的愤怒涌上心头,几乎要将残存的理智淹没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,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,由远及近,迅速包围了这片化为废墟的丹心阁区域!
火把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,映照出一张张惊疑不定、带着铁血气息的禁军面孔。为首一人,身形魁梧,面容刚毅,身着明光铠,正是皇城禁卫副统领,秦武!
秦武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废墟,掠过墨衍的惨状,扫过被瓦砾半掩的楚星河,最后,定格在废墟中央,那个浑身浴血、如同从地狱爬出、半跪在楚星河身旁的沈炼身上。
沈炼缓缓抬起头,布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,那双眼睛在火把映照下,亮得惊人,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杀意、深沉的悲怆,以及一丝…让秦武这等见惯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心悸的冰冷。
“沈炼?”秦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审视,“这里…发生了什么?太子殿下何在?”
沈炼没有立刻回答。他染血的左手,轻轻拂开楚星河脸上沾染的灰尘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。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弱冰寒气息,那是楚星河最后的生机在挣扎。他抬起头,目光越过秦武,望向涤尘苑的方向,那里依旧被混乱的能量风暴和太庙金光的余晖笼罩。
他的声音嘶哑、低沉,却清晰地穿透了夜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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