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时正,居于承天大街与定鼎大街交叉处的鼓楼之上,敲响了代表散值的暮鼓。
换了一身常服的丁岁安和同龄们鱼贯出了九门巡检衙门,拱手作别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夕阳溶金。
为这座雄城的青砖黛瓦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。
街市上依旧热闹,贩夫走卒吆喝叫卖,孩童在巷口追逐嬉戏,茶楼酒肆里飘出饭菜的香气与食客的谈笑。
车马粼粼,行人如织,处处都是一派太平盛世的升平景象。
他径直返回岁绵街家中,待到亥时夜深翻墙外出。
空无一人的楚县公府,后宅、前院依旧亮着灯火
看起来一切如常。
亥时正。
兴宁坊,一名晚归居民路过侍郎府时,隐约瞧见侍郎府墙头上一道身影一闪而过,这人吓了一跳,忙小声对同伴道:“老张,我刚刚好像看见侍郎府里有人”
那老张闻言,往漆皮斑驳的府门瞧了一眼,声音发颤,“你别吓我!侍郎府一家去年因秦寿案牵连,满府男丁死绝,府宅已荒废了一年,怎会有人!”
听老张这么一说,两人越发觉着侍郎府诡异恐怖,连忙加快了脚步。
再豪奢的府邸,一旦没了人居住,破败速度惊人。
‘吱嘎~吱嘎~’
第三进深宅,黑漆漆的两层阁楼之上,公冶睨已努力放轻脚步,但每走一步,松动的地板便会发出一声轻微呻吟。
窗前,丁岁安长身而立,望向一巷之隔的三进院落。
“爵爷,弟兄们,已各就位。”
“嗯,等着吧。”
昨晚,陈端刚在府内商定好的计划,今晨已变成详实文字放在了兴国的案头。
丁岁安作为知情人之一,照他设想,直接围了安平郡王府、人证物证一网打尽,这事就轻松解决了。
但兴国偏偏不那样做.她不但要等陈端彻底发动,还给丁岁安安排了保护各位重臣府邸、以及异姓王留京家眷的差事。
不得不说,在守株待兔的情况下,他这个差事很香。
毕竟,今晚过罢,被他和属下护了一回的朝廷重臣、异姓王家眷,便要欠他一个人情了。
据林寒酥讲,这事还不是她为丁岁安争取来的,而是殿下自己的意思。
前有南昭救战俘归国,让他在军中落了威望。
如今又有这一回.丁岁安虽和兴国交流不多,心中却也不免生出些怪异感觉。
这位在大吴权势滔天的女人,好似总在用一种隐蔽的方式帮他积功劳、堆人望。
莫非,兴国和老丁也有一腿?
老丁毕竟也出身公主府侍卫难道说侍卫和主母这种事,也是遗传?
亥时正三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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