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榻上,哑婆李嬷嬷仰面而卧,双腿血肉模糊,断骨处白森森的碴子刺破裤管,在烛光下泛着惨淡的冷光。
血顺着床沿滴落,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一滩,又被周婉儿急速的脚步踏碎,溅成一朵朵赤色星子。
周婉儿半跪在榻前,素色裙摆早被血与药水染成斑驳。
她右手银针起落,左手以棉布蘸药,动作稳得像平日里的每一次施针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每下一针,眼前便闪过哑婆挡刀时的佝偻背影——那背影像被岁月压弯的弓,却在最后一刻为她绷成满月。
她喉头滚动,却强把哽咽咽回腹腔: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先救命,再报仇。
“麻沸散”撒入伤口,哑婆的抽搐略缓,却仍死死攥住她手腕。
老人指甲缝里嵌着黑泥与血痂,此刻却像铁钩,一寸寸陷入周婉儿的皮肉。
周婉儿疼得眉心骤跳,却不敢挣,只能俯身低唤:“嬷嬷,松一点,我在,我在呢。”
声音轻得像哄一个惊梦的孩子。
听风吟立在榻尾,剑尖垂地,血珠沿刃滚落,在脚边积成小小一滩。
他目光沉得可怕,似在回忆方才刀光里每一道弧线,却时不时抬眼,看向婉儿的侧脸——那侧脸被烛火镀上一层淡金,冷得像瓷,却随时会碎。
他喉结动了动,想说点什么,却怕一开口便泄了心底那份后怕:若他晚到半步,此刻躺在血泊里的,会不会就是她?
“听风吟。”周婉儿忽然唤他,声音低哑,“灯,再近一些。”
听风吟回神,忙将壁灯端至榻侧。
灯焰一跳,映出哑婆灰白的唇,唇瓣蠕动,发出“呜呜”的急喘,像漏风的老风箱,随时会断裂。
周婉儿立刻俯耳近唇,只听气流挤出几个破碎音节:“钥匙……凤首……烟波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像钝刀,割得她耳廓生疼。
话音未落,哑婆头一歪,再次昏死过去。
掌心却多了一物——一枚被血染得暗红的半印,凤首昂扬,与残页上的图纹,严丝合缝。
周婉儿僵在原地,缓缓收拢五指,像要把那半印嵌进骨肉。
血顺着她指缝渗出,分不清是哑婆的,还是她自己的。
她忽然觉得,这枚小小的铜印,比千斤的棺材板还重,压得她指节发白,压得她心脏发闷。
听风吟上前半步,低声唤她:“婉儿。”
声音极轻,仿佛怕惊碎什么。
他很少用这般语气唤她,此刻却像呼唤一段易逝的时光。
周婉儿终于抬眼看他。
那双眼黑白分明,却燃着两簇幽火,映出他微皱的眉、紧抿的唇、溅了血点的下颌。
她声音极轻,却字字如钉:“幕后执刀的人,若真是烟波,我会让他亲手把刀递回来——连皮带骨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落地,清脆,带着回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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