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烟的青布短打被晨雾浸得微潮,混在商队里过北戎关卡时,她后颈的汗毛轻轻竖了起来。
\"停!\"持矛的北戎士兵用刀尖挑起她腰间的粗布包裹,铁腥味混着马粪味扑进鼻腔。
柳如烟垂眼盯着对方靴底沾的泥——和松涛城西门外的红土不同,是北边狼牙关的黑泥,这士兵该是刚换防过来的。
\"商队文书。\"她声音压得粗哑,像常年跑商的汉子,手指悄悄勾住鬓角那朵野花。
这花是松涛城小卒塞的,花瓣早蔫了,此刻倒成了绝妙的伪装——北戎人最信\"野花压晦气\"的说法。
士兵的刀尖掀开包裹一角,露出几匹褪色的蜀锦。
柳如烟喉结动了动,想起林风昨夜塞给她的避毒丹还在最里层,用蜡纸裹得严严实实。
好在北戎人对布料没兴趣,刀尖\"当啷\"一声磕在银锁上,\"什么玩意儿?\"
\"给老母亲的棺材锁。\"她蹲身拢包裹,指甲在银锁刻着的莲花纹上刮过——那是她改良的密信夹层,\"老人家信佛,说银锁镇得住阴司鬼差。\"
士兵嗤笑一声,矛杆敲了敲她肩头:\"滚吧,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这张晦气脸。\"
柳如烟垂头应着,脚步却稳得像钉在地上。
直到商队转过街角,她才摸了摸耳后蔫花,把冷汗浸透的里衣往腰间拽了拽——方才那一下,她差点把藏在袜底的密报纸捻捏碎。
边境小镇的酒馆飘着酸羊奶的膻味。
柳如烟选了最靠里的木桌,碗里的奶酒浮着层奶皮,她用筷子搅了搅,目光扫过堂中:三个皮毛商人在赌骰子,墙角两个戴皮帽的汉子压低声音,其中一个的袖口露出半截玄色甲片——北戎正规军的锁子甲,染过烟灰避人耳目。
\"......黑鹰计划不能再拖。\"沙哑的声音混着酒碗磕桌的脆响,\"王雄的人说,乾元那批粮草走松涛河,后半夜到码头。\"
柳如烟的筷子\"当\"地掉在碗里。
她弯腰捡时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王雄,林风最恨的名字,上个月截获的密信里,这老匹夫的印章就盖在和北戎勾结的条款上。
\"嘘!\"另一个声音更沉,带着刀伤未愈的嘶哑,\"那林疯子把松涛城守得铁桶似的,你当黑鹰是纸糊的?\"
\"铁桶?\"沙哑男声灌了口酒,\"王雄的人说,松涛城东门第三块砖下有密道,足够三百人摸进去。
上个月那批火药,不就从那儿送进去了?\"
柳如烟的耳尖发烫。
她摸出块碎银拍在桌上,起身时踉跄一步,\"啪\"地撞在邻桌。
皮毛商人骂骂咧咧,她低头赔笑,眼角余光却扫过那两个士兵的靴底——左边那个沾着松涛城东门特有的白石灰,右边的靴跟有个月牙形缺口,和三天前林风说的\"王雄暗卫特征\"分毫不差。
她攥紧袖口的银铃,走出酒馆时,晨雾已散,日头晒得青石板发烫。
街角的老榆树下,拴着匹灰马——马鬃编了三股辫,是苏婉儿的暗桩。
柳如烟解下腰间包裹,银锁在掌心硌出红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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