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千真万确!”
他手臂的皮肤上,立刻又多了一行字:“王三拿了我五两银子。”
众人骇然的目光中,里正羞愤欲绝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谢昭华远远地站在街角,冷冷地看着这一幕,低声自语:“现在你知道了,说假话,有时候比拉肚子还难受。”
谎言与真话的边界,在这座城里被彻底搅浑。
虞清昼在整理姜璃的遗物时,于箱底发现了一枚锈蚀的铜铃。
据阁中老人说,这是姜璃早年还未成为密探时,时常佩戴之物。
虞清昼将铜铃握在掌心,轻轻一摇,没有声音。
她加大力气,再摇,依旧一片死寂。
正当她疑惑地准备放下时,忽然觉得掌心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痒。
她低头一看,只见铃铛内部那个本该撞击发声的铃舌上,竟用针尖刻着一行小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字:
“响不了的,才是真话。”
虞清昼凝视着这行字,良久无言。
最后,她走出典籍室,将这枚沉默的铜铃,挂在了藏经洞外那棵老槐树的枝头。
风起时,满树槐叶沙沙作响,唯有那枚铜铃,在风中摇曳,始终沉默。
但每一个从树下经过的人,无论弟子还是杂役,总会下意识地抬头看它一眼,仿佛在它的沉默里,听到了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回音。
谎言成了另一种坦白,沉默成了另一种歌唱。
青州城的混乱渐渐沉淀下来,形成了一种全新的、诡异的秩序。
人们的眼神变了,从最初的惶恐不安,到后来的试探嬉闹,再到如今,那眼神里多了一种心照不宣的、集体的默契。
春祭的日子一天天近了。
璇玑阁循例在山门前立起祈愿筒,供百姓投放写着心愿的纸条。
往年,筒中总是五花八门,求财求子,盼风调雨顺。
可今年的空气,却有些不同。
那股笼罩全城的、整齐的沉默,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个共同的、无声的意志。
虞清昼站在高处,看着山下人来人往,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预感。
她预感到,今年的祈愿筒里,将会出现某种她意想不到的东西。
一种由万千沉默汇聚而成的、唯一的呐喊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