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模糊而温柔的人脸,正是当年因她试药而被误毒致死的师姐。
那张光影构成的脸,没有怨恨,没有悲伤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然后,无声地闪烁了三次。
一次,是原谅。
一次,是告别。
还有一次,是……放下。
光点继而轰然散作漫天萤火,朝着遥远的北方飘去。
谢昭华没有去追,她只是跪坐在原地,用双手在焦土上挖了一个坑,将那个陪伴了她数百年的空陶罐,深深埋了进去。
“师姐,”她低声呢喃,声音被风吹散,“我不是要你原谅,我只是……不能再忘了。”
当夜,整片焦土之上,开出了一朵巨大无朋的白花。
花瓣层层叠叠,形似一片安静闭合的眼睑。
花心深处,缓缓渗出清澈的露水,饮之者,五内俱焚的执念尽消,只会沉沉睡去,梦到自己曾经真心爱过的那个人,究竟是何模样。
这一切变化的源头,在更深,更暗的地方。
姜璃的残识,随着一缕新生的地下水,流进了一条早已干涸万年的灵脉古道。
这里曾是天道最初用来输送初代实验体的通道,粗糙的岩壁上,还残留着无数绝望的抓痕与疯狂的齿印。
她的“意识”如水流淌,感知着每一寸岩壁上残留的情绪。
在一处拐角的岩壁背后,她停驻了。
她“感知”到了一种频率,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,却固执地在时间的尘埃里反复回响——那是张阿妹在很小的时候,躲在这里放牛时,自己一个人哼唱的走调山歌。
姜璃的残识没有去修正它的音调,也没有去放大它的音量。
她只是让自己的存在,与这道频率达成了共振。
如同一颗心脏,与另一颗心脏的靠近。
她只是在每一次微不足道的地壳震动时,轻轻地、自然地,将这道频率向外推送一次。
仅仅是如此。
七日后,整条死寂的古道岩层,开始缓缓分泌出一种乳白色的树脂。
树脂在黑暗中凝结成珠,顺着地表的裂缝,悄无声息地滚落到地面。
有疲惫的牧人偶然拾得,以为是某种野果,下意识含入口中。
珠子入口即化,没有味道,但他的脑海里,却忽然听见了无数细碎的低语,它们来自脚下的大地深处。
“我还活着……”
“别叫我的名字,求你了。”
“嘘,让我歇一会儿。”
那牧人猛地停下脚步,怔怔地站在原地。
他体-奔腾不休、追求着更高境界的真气,在这一刻,竟毫无征兆地、自然而然地减缓了流转的速度。
仿佛一匹狂奔了千年的烈马,终于得以停下,学会了如何呼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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