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竟无意间与弥漫在空气中的藤脉波动产生了勾连。
她笔下的朱砂开始不受控制地游走,最终在符纸上画出了一道她从未学过的、繁复无比的因果回路。
那回路的形态,与传说中虞清昼早年的手稿有几分相似,却又处处充满了矛盾与错位,仿佛是对某种至高真理的拙劣模仿与大胆嘲讽。
女符修惊出一身冷汗,以为自己心魔入侵,连忙将符纸投入火盆。
符纸遇火,瞬间化为灰烬,然而那些灰烬飘落到地面,却并未散开,反而自发地聚拢成一行纤细的小字:“别怕画歪。”
楚瑶恰好从她门外路过,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股残存的、既熟悉又陌生的神识波动。
她推门而入时,女符修早已吓得昏厥过去。
楚瑶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小字,立刻明白了这是某种残存的意识,正借由被激活的植物神经,释放出一段经过加密的引导信息。
她没有声张,只是悄然取走了一片沾染了灰烬的泥土,用陶罐密封起来,趁着夜色,将其埋在了渔村下游的一处河湾深处。
数日后,张阿妹夜宿在遥远的边境驿站。
她听邻桌的商旅唾沫横飞地讲着一个传闻:“北境那边,就是当年仙魔大战的旧战场,废墟里长出一种奇花,能在灰里重生,食之可通灵,知晓过去未来。”
这传闻像长了脚,一夜之间传遍了十里八乡。
张阿妹第二天赶到那片旧址时,已见到好几拨人正拿着锄头,疯狂地在焦黑的土地里掘土,搜寻着那根本不存在的野花残根。
张阿妹二话不说,当着所有人的面,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发霉的干粮,狠狠咬了一口,含糊不清地扬言:“我吃了三年这玩意儿,灵没通,只通了肠梗。”说罢,她又随手抓起一把冰冷的灶灰,拌上水,胡乱地涂在脸上,扮成厉鬼的模样,在废墟里手舞足蹈,吓退了那些满心幻想的采集者。
当晚,人群散去,她独自一人在曾经的火塘原位,小心翼翼地栽下了一株从家乡带来的素花园耐旱草。
这种草生命力顽强,在哪都能活。
“通灵的不是根,”她对着新栽的嫩芽说,“是敢在废墟里重新做饭的人。”
就在那株耐旱草的根须触碰到废墟深处的土壤时,一个谁也无法感知的变化发生了。
深夜,仙界废墟的某个角落,一块被遗忘的残破青铜傩面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。
它的表面,缓缓浮现出与那名符修烧毁的灰烬轨迹完全相同的符文。
但这一次,它没有继续开裂,反而像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,试图将那些代表着“歪斜”与“错误”的痕迹强行“抚平”,恢复其原本的秩序。
就在那些符文即将被彻底抹除的瞬间,千里之外的绝情藤谷中,一缕被张阿妹的霉菌“污染”过的、极其淡薄的荧光孢子,被一股高空气流卷起,穿越层云,精准地落在了那块青铜傩面的缝隙之中。
刹那间,正在被抚平的符文边缘,猛地生出无数细微的锯齿状毛刺。
那完美的秩序线条,瞬间变得像是被虫蛀过的朽木。
傩面剧烈地抽搐起来,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哀鸣,挣扎了片刻后,所有的光华和震动都消失了,彻底陷入了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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