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’了。”为首的白发长老声音洪亮,“以后,大家的事,你来牵头,我们一起商量着办。”
张阿妹连连摆手,脸涨得通红:“我……我不行的,我只会种花,我说不好话。”
“正因为你只会种花,我们才选你。”长老笑道,“你的花园里,什么花都有,高高矮矮,红红紫紫,你从不强求它们长成一个样,它们反而开得最好。我们七个村子,就像你的花,我们不要一个发号施令的人,就要一个懂得如何让大家各自好好开花的人。”
推辞不过,张阿妹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方印信。
但她没有将它带回家,而是转身走到村口那棵最老、最大的槐树下,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杈,将红绸金印高高地挂了上去,所有人都能够看到。
她转过身,对着所有村民,一字一句、清清楚楚地说道:“这个印,今天挂在这里。如果哪一天,你们听到我说出‘你们听我的’这五个字,就请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,把它从树上取下来,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。”
村民们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。
当晚,喧嚣散去,张阿妹独自一人坐在她的素花园中。
月光下,一朵昙花正悄然绽放,又在短短的瞬间里,缓缓凋谢。
她看得有些痴了。
“姐,你是不是不开心?”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,是她的弟弟。
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,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。
张阿妹回过神,拉过弟弟,将他紧紧抱在怀里,头埋在他的小肩膀上。
弟弟感觉到一丝湿润。
“我只是害怕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害怕有一天,我会忘了,自己也曾经是个在人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孩。”
人间的悲欢离合,权力的交替更迭,在边境的风沙面前,都显得那么渺小。
陈十一躺在床上,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他苍老的身体里流逝。
他曾是这片土地上最坚定的巡夜人,双脚丈量过每一寸山河。
但现在,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剧烈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,每一次都撕扯着他的肺腑。
孙儿跪在床前,泪流满面,紧紧握着爷爷枯瘦如柴的手:“爷爷,您最想留下什么话?您告诉我们,我们都记下。”
陈十一费力地喘息着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。
他用尽全力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千万……别立碑。好人一旦成了祖宗,被供在牌位上,坏人……就有了打着祖宗旗号做坏事的理由。”
孙儿泣不成声,连连点头。
陈十一停顿了良久,仿佛在积攒最后的气力。
他又补了一句:“告诉他们……走路的时候,记得……替后面的人……踩实……泥巴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。
当夜,风雨交加,电闪雷鸣。
在狂暴的風雨声中,陈十一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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