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温柔得像溪水,“只要用手里的东西,做出一个只有你自己才懂的样子。”
孩子们迟疑着,一个胆子稍大的女孩,用泥捏出了一个头大身子小、翅膀歪扭的鸟形;旁边一个男孩,则用尖锐的石子在另一块扁平的石头上,画了一个缺了角的圆。
他们起初有些羞怯,但当他们互相展示自己那不甚完美甚至有些可笑的作品时,一个孩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笑声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,瞬间引爆了连锁反应,清脆的、毫无顾忌的笑声第一次不受任何身份的束缚,在溪谷间炸开。
楚瑶看着他们,眼中泛起泪光,轻声说道:“过去,名字像锁链把我们牢牢锁住。从现在开始,就让这些独一无二的记号,把我们重新连接起来吧。”
夜色渐深,血碑前,苏婉儿的残魂已经淡薄得如同月下的一缕轻烟。
那座承载了她所有执念的石碑,光芒也已微弱到了极致。
她知道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某一夜,当万籁俱寂,她耗尽最后的力量,勉强凝聚出片刻的形体。
她飘到林风的营地,看着那个即便在睡梦中也紧锁眉头的男人,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。
她缓缓伸出虚幻的手,轻轻地、仿佛拥抱一团空气般,抱住了他宽阔的肩膀,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。
“下次再见面的时候……”她在他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,“……别再让自己那么累了。”
一滴冰凉的、并非实质的泪珠滑落,消散在夜风里。
翌日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时,守护营地的士兵惊愕地发现,那座屹立不倒的血碑,竟在一夜之间化作了漫天飞灰。
一阵风吹过,灰烬盘旋而上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直冲云霄,最终尽数融入了那道巨大的自由印记之中。
印记的光芒骤然明亮了一瞬,随即,一道崭新的赤色轨迹在符号内部缓缓浮现,如同一条温暖而坚韧的血脉,贯穿了整个印记,赋予了它更深沉的生命力。
林风走在巡视四方的路上,心中那份因嫩芽而生的悸动,与因苏婉儿离去而生的空洞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他看到的世界,正在以他未曾预料的方式焕发生机。
他路过一个由幸存者自发形成的村落,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新习俗。
人们见面时不再报名号或行旧礼,而是伸出手,与对方的手掌清脆地互击三次,这代表着信任与善意。
当持有不同意见时,他们不会激烈争辩,只是默契地一起摇头晃脑,直到一方觉得对方的“节奏”更有道理,便主动停下。
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教导孩童辨识草药,他没有说这是某个门派的传承,也没有提什么师承祖训,只是指着一株植物,朴实地说:“这个能治肚子疼,这是我试过很多次后学会的。”
村口,一群孩子正在嬉闹,他们追逐着,互相称呼着“那个挖红薯最快的”、“住在最高那棵树上的”和“一笑眼睛就眯起来的”。
没有高低贵贱,没有姓氏门第,只有最直观、最善意的描述。
听到这些称呼,林风一直紧绷的嘴角,终于扬起了一抹真正发自内心的、轻松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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