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漫过鼓楼飞檐时,值守鼓手正攥着火折子,指尖被烫得发红。
他盯着鼓面那片水痕,耳中还响着方才\"咚、咚、咚\"的闷响——那绝不是水珠落底的轻响,倒像是有人用整张鼓皮当胸膛,重重捶了三记。
\"当!\"
第三声战鼓炸响的刹那,鼓手踉跄撞翻案几。
铜灯盏骨碌碌滚到鼓架下,火光里,他看见鼓槌还好好挂在木钩上,可牛皮鼓面中央,赫然印着个掌印。
掌纹清晰如烙,连指尖的茧痕都分明,像是有只无形的手,刚刚还按在鼓上。
\"报——!\"
传令兵的马蹄声碾碎了营区的寂静。
苏婉儿正蹲在军械库外,看几个士兵用草绳捆起那名玄蛇刺客。
听见\"鼓楼异状\"的急报,她起身时玄刀鞘撞在青石上,\"当啷\"一声,倒像是应和了远处的鼓声。
\"林帅的鼓。\"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手按在左胸。
那里的甲片下,有枚林风亲手刻的共鸣纹,此刻正随着鼓声微微发烫——那是三年前在青峪关,他教她用内力震荡胸腔,以心音传递密令的频率。
\"去取我的玄甲。\"她对副将说,声音里带了丝极轻的笑,\"告诉各营:全军备战,按'九星归位'阵列布防。
他要我们等的,是另一种号令。\"
副将愣了愣:\"苏帅,这阵列是...三年前林帅在漠北破敌时用的?
可那时我们只有三千人,如今...\"
\"如今我们有三万。\"苏婉儿抽出玄刀,刀身映出她泛红的眼尾,\"但心跳,从来不分人数多寡。\"
与此同时,星轨阁的烛火已燃尽第七根。
柳如烟的指尖在星盘上划出残影,玉簪松了半截,青丝垂落遮住星图上那片暗红——月蚀的方位,正压在\"天执星\"的命宫。
\"伪天执\",她低咒一声,抓起狼毫就要写密信。
墨迹刚触到羊皮纸,笔锋突然一顿:墨汁竟顺着纹路扭曲,先是拉出三道短横,接着是一道竖,分明是《守衡谣》的前四个字:\"鼓\"、\"声\"、\"传\"、\"魂\"。
\"原来如此。\"她忽然笑了,发间的星坠叮咚作响。
她推开窗,晨雾涌进来,裹着营区隐约的号子声。\"乐师营!\"她对着楼下大喊,\"带你们的骨笛、战鼓、胡笳来见我——把密信谱进《守衡谣》,藏在晨操的鼓点里!\"
楼下传来慌乱的应和声,她却已低头抚过星盘。
那些被墨迹扭曲的纹路,此刻正随着远处的鼓声轻轻震颤,像极了三年前林风站在她身边,指着星图说\"天地都是棋盘\"时的模样。
鼓楼的木梯被踩得吱呀响。
刺客首领残党贴着墙根往上挪,腰间的匕首还沾着守梯士兵的血。
他记得三天前王雄残党给他的密令:毁了执衡军的战鼓,让他们变成聋子瞎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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