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帐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,林风扶着案几起身时,掌心压过的羊皮地图上还留着昨夜逆脉冲击时渗出的血痕。
他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,喉间泛起腥甜——《乾坤诀》的正脉真气虽已压制住血经余毒,可经脉里那道被赤蛇啃噬过的裂痕,每动一下都像被细针扎着。
\"林大人,众将已到。\"帐外传来亲卫压低的声音。
林风扯了扯染血的衣襟,将半块冰魄含在舌下镇住翻涌的血气。
推帐而出时,他故意放轻了脚步,却见帐中二十余员将领已按官阶站定,最前排的联盟忠义将领老周正攥着腰间虎符,指节发白。
\"都坐。\"林风落座时,眼角余光扫过左下首的陈副将。
那人身着玄铁鳞甲,本该是联盟老将里最沉稳的,此刻却在摸腰间玉佩——这是他从前在青楼听柳如烟说的,紧张时的惯常动作。
\"敌国前锋距此还有三十里。\"林风叩了叩案上的沙盘,目光扫过众人,\"昨夜我闭关时,苏将军的巡防队在东线发现可疑踪迹,柳姑娘的暗桩也传回消息,后勤营有丹药被调包。\"他顿了顿,\"各位说说,该如何应对?\"
帐中静了片刻。
右首的传令官张全突然跨前半步,声音发颤:\"末将...末将听闻敌国此次带了火油车,恐要夜袭粮道。\"
林风盯着他发颤的喉结。
张全从前传旨时,就算面对皇帝也能把诏令念得抑扬顿挫,此刻却连\"火油车\"三个字都咬不清晰。
更蹊跷的是,他的目光始终黏在沙盘上那座标着\"偏北山谷\"的木牌上——那是柳如烟今早密信里提到的丹药去向。
\"张传令官很关心粮道?\"林风端起茶盏,指节抵着杯沿,\"前日你还跟我说,敌国骑兵机动性强,该防的是侧翼包抄。\"
张全额头瞬间沁出冷汗:\"末将...末将是怕两处都要防。\"
\"那就辛苦张传令官。\"林风将茶盏重重一放,\"今夜子时,你带两队亲卫去偏北山谷查查,看是不是真有火油车。\"他转向身侧亲卫,\"王二,你跟张传令官同去,路上多照应。\"
王二领命时,林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:\"他若中途往东南走,打断腿拖回来。\"
帐中散得很快。
老周留到最后,摸着胡须道:\"林大人,张某这状态不对啊。\"
\"他不对的地方多了。\"林风望着张全踉跄的背影,\"方才他摸靴筒三次——那是藏密信的位置。\"他指节敲了敲案角,\"去把柳姑娘的人调来,盯着张全的家眷。\"
老周刚走,帐外就传来马蹄声。
苏婉儿掀帘而入时,玄色披风还沾着露水,腰间悬着的铁剑嗡嗡轻鸣——那是她方才动过手的征兆。
\"东线抓到六个冒牌军。\"她将剑往地上一插,剑刃上还挂着半片染血的鱼鳞甲,\"他们说上头让换防,可问具体命令是谁下的,全咬死了说'密令'。\"她扯下手套,露出腕间被刀背砸出的青肿,\"我审了一个时辰,那小子最后哭着说,他们领了敌国的金叶子,专门来搅乱防线。\"
林风捏起那半片鱼鳞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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