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乾元宫的朝钟已撞响第七下。
林风站在丹墀下,玄铁剑的分量压得腰牌在腰间硌出红痕。
他望着金銮殿上垂落的朱帘,昨夜在帅帐里写就的奏疏正用黄绢裹着,被他握得发皱。
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整军条陈:裁汰老弱、增设马厩、在雁门关外十里增设烽火台——每一条都像一根刺,要扎进某些人的钱袋子里。
\"林帅请奏。\"司礼监的尖嗓划破殿内的低咳声。
林风上前三步,玄铁剑鞘磕在汉白玉台阶上发出清响。\"启禀陛下,北疆一战虽胜,然边军建制散乱,雁门关城墙损毁十三处,臣恳请拨银五十万两整军修防。\"他话音未落,右首班列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。
户部尚书陈德海捻着花白胡须站出来,朝皇帝拱了拱手:\"陛下,国库刚拨出百万两赈灾银,再支五十万恐......\"他眼角余光扫过林风,\"再说修城墙这种事,慢慢来不迟。\"
林风盯着陈德海腰间的和田玉坠子——那是王雄当年赏的,雕着九爪蟒纹。
他想起昨日在户部查账时,看到去年修河工的三十万两银子,最终只在河坝上堆了半尺青砖。\"陈大人说慢慢来?\"他声音沉了沉,\"胡骑已南移三十里,昨日臣收到密报,他们的探马离雁门关不过百里。\"
陈德海的手指在玉坠上摩挲两下,突然露出慈祥笑容:\"林帅护国有功,老臣自然信得过。
只是这银子......\"他顿了顿,\"得跟内阁诸公再议议。\"
金銮殿里响起几不可闻的附和声。
林风望着龙椅上半阖着眼的皇帝,突然想起昨日楚瑶在帅帐里说的话:\"陛下最近总说头晕,太医院的安神汤换了三回方子。\"他喉结动了动,将到嘴边的\"国库有私银\"咽了回去——有些账,得在台底下算。
\"准奏。\"皇帝突然开口,声音像破了的风箱。
他挥了挥手帕,\"林帅与陈大人明日到户部核账,务必把银子用在刀刃上。\"
退朝时,陈德海特意绕到林风身侧,袖中飘出一缕沉水香:\"林帅年轻气盛,做事总该留三分余地。\"他拍了拍林风的肩,力道不轻不重,\"当年王相在时......\"
\"王相已经伏法了。\"林风侧过身,玄铁剑鞘恰好挡住陈德海的手。
他望着陈德海僵住的笑容,突然想起柳如烟今早送来的密报——陈府昨日来了个穿青衫的外乡人,马车帘幕上绣着金翅大鹏,那是敌国商盟的标记。
日头过了三竿时,柳如烟的枣红马冲进了军营。
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撞得叮当响,怀里紧抱着个用油纸裹的竹筒。\"林帅!\"她翻身下马,靴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响,\"敌国密信!\"
林风正在校场看苏婉儿练兵。
银枪划破空气的锐响里,他接过竹筒,指腹擦过筒身的蜡封——是敌国密探惯用的蜂蜡,掺了朱砂。
展开信笺时,墨香里混着一丝腥甜,他瞳孔微缩:\"这是用鸽血写的?\"
\"那个被策反的胡商说,这是敌国新谋士写给'旧部'的。\"柳如烟的手指点在信末的\"里应外合\"四个字上,\"旧部......怕不是王雄的余孽?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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