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今有近万劲卒据城,高曦又已率部至梁郡,可为奥援,太康暂应无虞。”
“无虞?”李善道哼了声,压抑的怒火窜起,骂道,“这厮鸟!我三令五申,不得浪战!赢了几场小仗,便忘乎所以,自以为用兵如神!结果呢?设伏不成,反入彀中!损折兵马,动摇战局,涨李密骄狂,挫我三军锐气!若非看他败后未有弃军先逃,犹能反复冲杀,救出部分士卒,并於蔡水畔反戈一击,稍挽颜面,老子此刻便夺其职,令将其槛送白马问罪!然死罪可暂免,活罪难饶!待太康之围解后,仍当依军法严惩不贷!”
屈突通、薛世雄、李靖皆是人杰,岂听不出李善道话中深意?
无非两者,一则为自己暂缓处罚高延霸,找个台阶,强调其败中尚有表现;二则亦是向众将表明自己赏罚分明,绝不会因私废公。
老成持重的屈突通抚着胡须,缓缓开口,说道:“不从大王之令,贸然浪战,中伏失利,确是不该。然秦琼勇冠三军,非易与之辈。高大将军能在中伏后护众撤走,亦可见其临乱之能。大王息怒,保重玉体为要。臣之愚见,当务之急,是如何应对此番变局。”
李善道端起茶碗,抿了口茶汤,忽又想起一事,重重将茶碗顿在案上,又骂了句:“狗日的!”说道,“老子闻这丑厮在军中,即便行军征战,亦日日参汤不断,讲什么滋补养生!他妈的,老子尚未如此讲究!待东线局势稳定,解了太康之危,老子必严斥其奢靡之习不可!”
诸将闻言,表情俱是微显古怪。
高延霸倒是讲究养生,在军中成天参汤不断,这事儿诸将也有听闻。
然如今随着李善道势力的扩张,文臣不说,就他军中的诸员大将,方今俱权重富贵,谁没个个人的喜好?焦彦郎诸辈好色,郑智果好养狗,刘黑闼、李文相、赵君德、王须达、宋金刚、黄君汉、王君廓等无不奢华,好美衣服、蓄养歌伎舞女,袁德珍、董法律、罗龙驹等好酒,薛万彻、苏定方、张士贵、李孟尝等喜好打猎,得空就飞鹰走狗,出去田猎。便是最在作风上没什么变化的秦敬嗣、陈敬儿也有喜好。秦敬嗣喜欢兵器,收藏了宝刀、宝剑、好槊十余,每得新兵器,必试锋芒、辨材质,还会与部下讨论某刀适合近战,某槊利於冲锋;陈敬儿喜欢养马,养了几匹好马,常亲自喂养,刷毛理鬃,乐此不疲。
相较之下,高延霸喝点参汤,不算出格。
李善道此刻却连这等小事都揪出责骂,反倒透出一种近乎“恨铁不成钢”的亲昵与恼火。
屈突通等人因是识趣,并未接话,静候李善道转回正题。
果然,李善道骂过之后,便收了怒气,接过屈突通的话头,说道:“屈突公所言极是。眼下之急,在应对之策。高延霸此败,虽挫我军势,然其主力尚存,东线局面尚未到无法收拾的地步。我料李密下步,不出两途:或继续围攻雍丘,或趁势攻打太康。高延霸已无力北走梁郡,牵制敌军,太康就断不能再失!”他指着沙盘,说道,“我的意思,可檄令沐阳,或南下淮阳,直援太康;或西进谯郡,攻黑社、房献伯等之必救,行围魏救赵之策。诸公以为何如?”
屈突通资历最老,薛世雄、李靖皆目视他,待他先言。
他沉吟了下,说道:“孟让所部,虽数万之巨,实乃乌合之众,各部心思不一,人心不齐。高曦部若入淮阳,其部与高延霸部皆我军精锐,内外夹击,确有很大的击破孟让之把握。而若高曦部西进谯郡,兵锋威胁到黑社、房献伯等根本之地,消息传到,彼辈必然无心再战,太康之危亦可解也。大王此两措,都是上策。然臣愚以为,两策之中,第二策似是更好。”
薛世雄赞成屈突通的意见,附和说道:“臣赞同屈突公之见!大王之第二策,以奇制胜,既解太康之危,又能寻机歼敌,比第一策的硬碰硬更有胜算。”
李善道看向在侧静听的李靖,问道:“药师何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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