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裤,还有几件孩童穿的碎花小袄,被风一吹,竟像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沙地上空扑扇翅膀。“搭个晾衣绳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立刻有人解下腰间的麻绳,两端系在椰树粗壮的枝桠上。衣物挂上绳时,水珠“滴答”落下,砸在沙里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那位老农蹲在田边,指尖捻起一粒饱满的白菜种,阳光透过指缝,能看见种子里淡绿的胚芽。“这土得松三遍。”他说着,锄头插进土里,手腕一翻,带起一大块带着湿气的黑土,土块里还缠着几条嫩白的蚯蚓。旁边的年轻人学着他的样子挥锄,汗水顺着下巴滴进土里,“啪”地溅起一点泥花。
播撒菜种时,老农的手抖得厉害,却异常稳当,每一粒种子都落在事先划好的浅沟里,间距不差分毫。“青菜要疏,萝卜要密。”他嘴里念叨着,指尖划过地面,留下浅浅的沟痕,“当年我爹教我的,说种子也认人,你对它上心,它才肯长。”
夕阳西沉时,最后一把菜种撒进了土里。众人坐在沙地上,看着晾衣绳上的衣物被染成金红色,听着远处海浪拍礁的声响,忽然觉得这荒岛竟有了几分家的模样。那些农具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,铁锅倒扣在地上,里面盛着半锅刚接的雨水,映着天上渐亮的星子,仿佛藏着一整个夜空的希望。
暮色漫过荒岛的沙丘时,篝火已经升起,噼啪作响的火焰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船长攥着根树枝,在沙地上画了个圈,火星子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上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抬头看向独孤战,声音被海风揉得有些沙哑:“独孤先生,这岛上的事,得有个人拿主意。您当年在北境带过上万武者,挥师破阵时的气魄,我们都听过——眼下这点人,在您手里肯定能活得周正。”
独孤战正低头用刀削着一根木棍,刀刃划过木节时发出清脆的“咔”声。他抬眼时,火光恰好映在他眼底,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:“行。既然大家信我,我就不推托。”话音落地,他将削尖的木棍往沙里一插,“今晚先分好工,天亮就动手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水,篝火旁的议论声瞬间歇了。有人下意识挺直腰杆,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听令行事的日子。
“建房子的事,”独孤战的目光扫过船长,“还得劳烦您。”
船长黝黑的脸上绽开笑纹,露出两排被海风磨得有些黄的牙齿:“您放心!当年我造‘破浪号’时,船底的龙骨都是我亲手铆的,舱房里的(双层床),我能做到上下床晃悠时互不打扰。”他边说边用树枝在沙地上画起结构图,“这木头房不难,先找碗口粗的树干当立柱,底下垫三块石头防潮,屋顶铺棕榈叶,既能挡雨又透气。等稳住了,咱们再和泥——沙子掺着茅草,夯结实了糊在木架子上,那屋子,冬天挡风,夏天凉快,比船上的舱房舒服十倍!”
旁边几个曾跟着船长修过船的水手立刻附和:“船长的手艺没的说!上次船舵断了,他用三块木板加铁链,硬生生拼出个能用的临时舵,撑着我们漂到了补给站。”
独孤战点点头,又指向一个挽着裤腿、裤脚还沾着泥的汉子:“李大哥,你带几个人去找淡水,记得顺着石壁的渗水处找,找到后先做个简易滤水器。”接着看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,“张嫂,你清点下剩下的干粮,按人头分好,每天定量发放。”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