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)我亲眼看见老周被它用尾鳍扫进海里,连呼救都没来得及——(喉咙里涌上腥甜,他猛地抹了把脸,混着雨水和泪水)那船是我爹走前亲手交给我的,船底的龙骨都是他一根根挑的铁力木,说能抗住十级风浪……(舵盘突然卡住,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掰,木头断裂的脆响里,船身猛地倾斜,半个甲板没入水中)
(当他抱着块浮木在海里挣扎时,虎鲸巨大的阴影从身下掠过,带起的漩涡差点将他卷走)早晚得宰了这畜生!(牙齿咬得咯咯响,咸涩的海水呛进肺里,每咳一声都像刀割)
可当他被冲上岸,趴在湿冷的沙滩上咳到脱力时,这点狠劲忽然就泄了。(指尖抠着沙粒,摸到块碎木片,是船帮上刻着的\"平安\"二字)兜里的钱袋早被海水泡烂,银钱化得只剩些碎屑,别说买船,连今晚的干粮都没着落。(远处传来海鸟的哀鸣,他望着翻墨的海面,那艘陪了他十五年的大船正一点点往下沉,船灯最后闪了下,彻底灭了)
(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,他蜷起身子,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)报仇?(自嘲地笑了声,声音哑得像破锣)先琢磨着明天怎么找口吃的吧……(沙粒钻进指甲缝,刺得生疼,倒比心里的滋味好受点)
船长的愁绪像是被晨雾浸透的棉絮,沉甸甸地裹着他整个人。连日来,他总爱独自站在荒岛边缘的礁石上,望着翻涌的灰蓝色海浪一遍遍拍打岸边,眉头拧成的结比礁石上的裂纹还要深。海风掀起他褪色的衣角,发丝被吹得凌乱,那双曾掌舵穿越大风大浪的手,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磨损的船牌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——谁都看得出,那片被风暴撕碎的船帆残影,正日夜在他心头晃荡。
独孤战看在眼里,并未多言。这几日,他如同一柄精准的罗盘,在混乱中锚定了方向。天刚蒙蒙亮,他便点了三名精壮的汉子,往岛中心那片密不透风的丛林走去。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阔叶,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光斑,砍刀劈砍藤蔓的“咔嚓”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傍晚时分,他们扛着两头肥硕的野猪回来,野猪獠牙上还沾着泥土,血水滴落在青石板路上,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,瞬间驱散了众人眉宇间的饥饿阴霾。
待篝火将野猪烤得滋滋冒油,肉香飘满半个岛屿时,独孤战走到船长身边,递给他一块用宽大叶子包裹的烤肉。“尝尝?”他声音沉稳,像脚下坚实的土地,“光愁没用。咱们得在这儿扎下根。”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港湾轮廓,“你看,这片海湾风浪小,用礁石垒个堤坝,再砍些粗木搭栈桥,就能当临时港口。木筏也好做,岛上的杉木结实,再配上那些藤条——”他指了指不远处漫山遍野的藤条,那些深绿色的藤蔓像无数条灵动的蛇,缠绕在树干间,阳光下泛着坚韧的光泽,“编几张网,下海捞鱼、捡浮木,总能撑下去。”
船长咬了口烤肉,油脂在舌尖化开,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。他望着独孤战棱角分明的侧脸,火光在他眼中跳跃,忽然觉得那些缠绕心头的愁绪,似乎被这火光烤得松动了些。
荒岛的日子确实单调得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,只剩下一片寡淡的蓝。白天,除了伐木、编网、修缮临时搭建的草屋,便是听海浪不知疲倦地拍岸,看流云慢悠悠地飘过。可一到夜晚,篝火便成了整个岛屿的心脏。火焰“噼啪”地跳动着,将周围一张张疲惫却鲜活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。有人弹起了随身携带的破旧鲁特琴,琴弦虽有些走音,却也弹出了几分欢快;有人讲起了在各个港口听来的奇闻,说有会发光的鱼群能指引航向,引得众人阵阵惊呼;独孤战不常说话,却总在添柴时默默将火堆拨得更旺,让温暖能笼罩到每一个蜷缩在草堆上的人。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一圈圈荡开,撞在远处的礁石上,又弹回来,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,竟也有了几分热闹的滋味。
而在众人围着篝火欢笑时,两只信鸽已悄然完成了它们的使命。天刀盟的情报人员选了清晨雾气最淡的时候,将卷成细筒的纸条系在信鸽的腿上。那纸条用蜡封过,防水防潮,上面写着他们的方位与处境。信鸽是天刀盟精心驯养的品种,灰黑色的羽毛油光水滑,眼神锐利如鹰。它们被放飞的瞬间,先是在低空盘旋了两圈,仿佛在辨认风向,随即振翅高飞,翅膀扇动的频率快得几乎成了模糊的影子。阳光穿过它们的羽翼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它们沿着熟悉的航线,朝着中州的方向疾飞,越过层层浪涛,穿过流动的云层——这条路,它们已走了不下十次,每一寸气流的变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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