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出大殿。
崇德殿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,隔绝了殿内的沉凝气息。
三月的晋阳风依旧凛冽,卷着沙尘掠过宫墙,吹动众人紫袍的衣角,发出簌簌声响。
斛律垙刚走出宫门前的白玉桥,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呼喊:“斛律兄,留步!”
斛律垙脚步一顿,转过身来,见库狄淦正快步向自己走来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喃喃道:“库狄兄?”
随即,问道,“可是有事?”
库狄淦快步走到他身边,与他并肩沿着宫道缓步前行,目光扫过四周往来的禁军侍卫,压低了声音,眉头微蹙:“斛律兄,你我相交多年,今日殿上之事,我心中始终存着一桩疑虑,不知当讲不当讲.....”
“兄台但说无妨。”斛律垙颔首,心中隐约猜到几分来意。
库狄淦的声音沉凝,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思,“斛律兄,你觉得此次北地民乱,与前不久的物价飞涨,以及晋阳、邺城等各要地的暴动之间,有没有关联?”
斛律垙闻言,眉头微微一挑,目光望向北方天际,语气凝重:“库狄兄,原来你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?”
“正是如此!”库狄淦重重颔首,目光投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,长风卷起鬓发,神色愈发沉凝,“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!”
顿了顿,带着几分明显的忧虑:“而且周国怕是在筹谋着什么!”
“周国.....”斛律垙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,重重叹了口气,语气中满是忧思,“不可不防啊!”
“得提醒娄侯此番平乱,得谨慎提防些!”
宇文沪此人野心勃勃,怕是在暗中筹谋酝酿着,一场更大的图谋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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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初六。
晨光熹微。
显州治所石城以南二十几里外的平原上。
尚未褪去的寒意,被初生的朝阳染上几分暖意。
旷野上长草枯黄,绵延数里,在晨风中起伏如浪,恰好遮蔽了隐蔽在土坡后的数千人影。
这些人皆是寻常百姓打扮,却身着各式各样的旧铠甲。
有的是磨损的步兵皮甲,有的是拼凑的骑兵鳞甲,甚至还有人穿着缝补过的民夫短甲,铠甲大小不一。
却紧紧贴在他们精瘦却结实的身躯上。
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兵器,刀剑斧钺参差不齐,有的是磨得发亮的农用铁锄改造而成,有的是锈迹斑斑的旧兵器,却都被攥得紧紧的。
黎云野站在土坡最高处,身材高大魁梧,身上那件褐色皮甲明显短了一截,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。
甲胄边缘磨损严重,边角处还缝着几块补丁。
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长柄朴刀,刀刃虽有缺口,却被擦拭得寒光凛冽。
“弟兄们!”黎云野的声音洪亮如钟,在晨风中回荡,“陈宴大人临行前再三叮嘱咱们,父母儿女、亲人家园的命运,从来都不是握在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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