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,语速放缓,字字清晰:“晋阳周边官仓尚有存粮,尽数放出,由官府统一核定粮价,尽可能压至此前水平,先解百姓燃眉之急,稳住民生根基。”
“民心得稳,物价便有了平抑的底气。”
“再者,”王裕丰喉结滚动了一下,继续说道,“如今市井假常平钱泛滥,真常平钱被逐,物价才愈发混乱。”
“需请朝廷颁下法令,以官铸真常平钱为基准,按合理比率回收市面上的假币,尽数熔毁,断绝投机者的门路,如此才能将市场秩序稳住。”
说到此处,他再次停住,眼神闪烁,方才的笃定褪去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犹豫。
烛火映在其清瘦的脸上,投下淡淡的阴影,让原本就纠结的神色更添几分难色。
“最后......”王裕丰的声音弱了下去,拖得长长的,带着明显的迟疑。
其实,这两个策略皆是治标不治本的,只能解燃眉之急,管一时之效.....
毕竟,假常平钱只是物价飞涨的引子,却并非是根本原因!
“最后什么?”娄渟早已按捺不住,往前探了探身,急切地追问,“都到这时候了,还吞吞吐吐做什么!有话直说!”
王裕丰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,抬眼迎上娄渟的目光,声音却愈发低微,甚至带上了几分心虚:“最后....还需让那些借着假钱泛滥,兼并了大片良田的勋贵豪族......”
“将多余的土地退还给流离失所的百姓,让他们得以耕种,恢复生产.....”
这话越往后说,声音越轻。
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。
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,不敢再看娄渟的脸色。
娄渟先是一怔,随即扯了扯嘴角,发出一声干笑。
紧接着便是一声重重的长叹,满是无奈与苦涩。
“让他们吐出来?”他重复着这句话,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,随即摇了摇头,眼神黯淡下来,“参与其中的勋贵豪族,哪个不是根基深厚,盘根错节?”
“手中的田地,皆是用了无数手段才得来的,如今要白白退还,那怕是比登天还难!”
要知道他们娄氏,也是这一次的受益者.....
要求人家吃进去了再吐出来,怎么可能?
谁会愿意?
他站起身,在书房内踱了几步,转头看向王裕丰,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,眼神里满是自嘲与决绝:“真要是这么做了,本侯十之八九,就会第一个被砍成肉泥!”
肉泥?
甚至,大概还没那么大块.....
那可是与整个晋阳勋贵为敌啊!
书房内的空气凝滞如铁,王裕丰的方略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。
激起的不是希望,反是满室的沉郁。
娄瑞站在一旁,垂眸沉默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玉佩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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