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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走了。”他拉开门。
“路上小心。”她站在门内说。
门关上了。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沈静渊在原地站了几秒,然后转身,回到餐桌前,快速而安静地吃完自己那份已经微凉的早餐。收拾碗筷,清洗,擦干,归位。厨房台面光洁如新,仿佛不曾开过火。
七点整。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,端着走进了书房——严格来说,这只是次卧改造成的学习角。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,塞满了法律书籍、历年真题汇编、政策文件。书桌对着窗户,上面除了台灯、笔记本电脑和堆叠的资料,没有一丝杂物。
她在椅子上坐下,腰背自然挺直。翻开《行政职业能力测验》的教材,拿起笔。
晨光终于越过远处的高楼,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她低垂的眼睫和正在书页空白处快速书写的指尖上。她的字很小,极其工整,一行行罗列着类比推理的常见逻辑关系。
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规律,恒定,像某种静默的心跳。
时间被切割成以小时为单位的区块。
九点,沈静渊合上行测书,打开电脑里最高人民法院的案例公报页面。她挑选了一个近期关于政府信息公开的典型案例,开始做精读分析。判决书下载,打印。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记:黄色是案件基本事实,绿色是双方争议焦点,粉色是法院的裁判要旨和说理部分。
她的阅读速度极快,目光掠过一行行严谨的法律文书,大脑同步进行着解构和重组:这个案子的管辖权依据是什么?原告的诉请基于哪几条具体法条?被告的答辩策略有何漏洞?法官的最终判决,除了引用的明确法条外,是否隐含了某种司法政策的导向?
十点半,她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。走到客厅,将昨晚周屿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挂进衣柜,把几个靠枕摆正。然后开始拖地。公寓面积不大,她动作利落,二十分钟后,地板光可鉴人。
十一点,她回到书桌前,开始复习《申论》。这不是死记硬背的科目,考察的是信息提炼、逻辑分析和文字表达能力。她摊开一份模拟材料——是关于老旧小区改造的调研报告。她先快速通读一遍,然后拿出草稿纸,开始绘制思维导图:问题表现、成因分析、各方诉求、现有政策、可行性建议……脉络逐渐清晰。
她的思维有一种冰冷的锋利感,能轻易剥离庞杂材料中的情感渲染和冗余信息,直抵核心矛盾。这或许得益于她那个法学教授父亲从小对她的训练:只看证据,只讲逻辑。
十一点四十五分,她准时结束学习,起身去准备午饭。周屿一般不回来吃,她自己就简单下点面条,配上早上剩的豆浆和酱黄瓜。吃饭的十五分钟里,她用手机听着新闻联播的音频回放,关注最新的时政动态。
午饭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。她没有躺下,只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。大脑却并未完全停歇,上午看过的几个案例要点像幻灯片一样自动回放、对比、归类。
下午一点,学习继续。这次是专项薄弱环节攻坚——图形推理。这是她相对不那么擅长的部分。她将几十道经典难题贴在墙上的白板上,站在前面,像检察官审视证据链一样,寻找那些旋转、叠加、数量、位置的规律。
专注。极致的专注。世界被浓缩成眼前的白板、手中的笔和脑中奔涌的推演。这种状态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禅定的平静,也是她对抗外部一切嘈杂和压力的唯一方式。
直到下午三点,门铃响了。
沈静渊从题海中猛地回过神,看了一眼时间,比预计的早了一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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