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,
“陈顺安那小子,可看了蜕形图?”
黎仕成年过八十,大了陈顺安整整两轮,叫陈顺安‘小子’倒是挑不出错。
赵管家温声道:“看了。小半炷香的功夫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黎仕成大笑起来,道:“我就知道,那小子心心念念图我家的真功,真给了他,他瞧得明白嘛?!”
“当初非得让我传他缠丝手,足足两月过去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也没见个动静!”
“罢了,明后天等他来了,再让他看两眼,免得说我黎仕成小气!”
赵管家道:“晓得了。”
“行了,你退下吧,我还死不了!再怎么,也得为伊彦那小子,多拖些时日。”
将家传衣钵传给一个外人,一旦黎仕成身死,事情暴露,伊彦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毕竟,他只是一介佐领的私生子。
赵管家缓缓离去。
屋内,只有一盏长明灯在床角的灯台上跳跃。
天地一片死寂。
黎仕成甚至能清晰感受到,体内那快速流淌的生机。
苍老和死亡,乃天地铁律。
无人能够幸免。
黎仕成那浑浊的、几乎难以睁开的眼珠,竭力地转动着,扫过床顶繁复的雕花。
他不甘心。
他一死,偌大黎家再无一流高手,剩下的逆子各藏野心,却没一个中用。
家族基业,岂能在他手中断送?
他的脑海中,闪过无数年轻时候的画面。
少年意气,金戈铁马,继承家主,儿孙绕膝,为黎家再续数十年命数。
偶得陈顺安提点,奋起最后豪勇,舍命一搏,却终究所托非人,全部希望,付之东流。
一种深沉的无奈,如冰水般浸没了黎仕成那点不甘的余烬。
或许,我这一辈子,就这样了吧?
黎仕成混浊的目光渐渐涣散,已看不清那些代表黎家荣光的繁美器物。
他不甘,而无奈的步入永夜。
忽然,时间仿佛骤然凝固。
跳动的火焰,定格在半空。
窗外渗入的风,乃至黎老爷将凝未凝的血液流淌声,尽数陷入僵滞之中。
一道无法言喻的、浩瀚如星海、苍茫如太渊的声音,冷漠的在黎仕成脑海中响起——
“汝,想活否?”
仅仅数字,却如同洪钟大吕,震得黎仕成涣散的意识骤然一清!
 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