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仅有的两千弓骑兵张弓抛射。箭雨落在铁浮屠的甲胄上,大多被弹开,“叮当”作响,只有少数从甲片缝隙钻进去,传来几声闷哼。
五十步。
铁浮屠端平了长矛,寒光闪闪,等着他们撞上来。
石宝忽然勒马转向,同时暴喝:“散——!”
三万轻骑瞬间化整为零,跟一群受惊的麻雀似的,从铁浮屠阵前左右散开。这哪儿是冲锋,分明是佯攻。
铁浮屠的冲锋已经停不下来了。重骑兵一旦跑起来,转向比登天还难。他们眼睁睁看着华夏轻骑从两侧掠过,手里的长矛刺了个空,气得嗷嗷叫。
而石宝要的就是这一瞬。
“回马——杀!!!”
散开的轻骑在铁浮屠侧后方重新集结,然后狠狠撞进了敌阵的腰部。不搞啥长矛对刺,就是刀砍马腿,钩镰枪勾甲缝,抱着炸药包似的贴身肉搏。
重骑兵的优势在冲击力,劣势就是笨重。一旦被轻骑缠上,就成了活靶子,动弹不得。
“下马!步战!”石宝第一个滚鞍落地,劈风刀专砍马腿。战马嘶鸣着倒地,背上的骑士摔下来,还没爬起来就被乱刀分尸。
战场瞬间变成了血肉磨盘。
石宝杀红了眼。刀卷刃了,就捡起地上的铁骨朵往金兵脑袋上砸;铁骨朵断了,就扑上去用牙咬,用手掐。他脸上、身上全是血,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,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副将冲到他身边,嘶喊着啥,但他啥也听不见。耳边只有喊杀声、刀剑撞得叮当响、骨头碎了的咔嚓声,还有弟兄们临死前的怒吼。
不知杀了多久,前方忽然一空。
石宝踉跄一步,抬头一看——他竟从铁浮屠的阵中杀穿了!
身后,厮杀还在继续。但拦路的铁浮屠已经被冲散,一条通往北方的血路,被他们用命铺出来了。
“将军!咱们……咱们冲过来了!”副将满脸是血,却咧着嘴笑,露出两排带血的牙。
石宝抹了把脸,抹下来一手血,看向北方。居庸关的方向,烟尘冲天,隐约能听见厮杀声。
“还能战的,上马。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,跟破锣似的,“继续北上,去帮岳将军!”
“那受伤的弟兄……”
“留下。”石宝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,声音硬得像铁,“能走的自己往山东赶,走不了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眶红了,“给个痛快,别留给金虏折磨。”
没人说话。轻伤员默默上马,重伤员互相搀扶着,走到路边坐下。有人掏出短刀,有人解下弓弦,脸上没有惧色,只有一股子决绝。
石宝最后看了一眼这些跟着他从梁山出来的老弟兄,一抖缰绳:“走!”
残存的两万余骑,跟着他向北狂奔。身后,是数千具尸体,和一条用血肉铺就的路。
辰时,汴京城外十里,林冲大营。
林冲站在望楼上,瞅着远处的汴京城墙。城头旌旗招展,守军密密麻麻,但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虚张声势——不少都是刚抓来的民夫,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,姿势歪歪扭扭的,跟没上过重场的雏儿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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