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他眼眶瞬间就有点热,只觉得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。
小舅子把他当自家人,更把他当个能倚仗的人了!
他立刻挺直了本来因为劳作而有些微驼的腰板,蒲扇似的大手把胸脯拍得咚咚闷响,像擂鼓:“冬河!你把心放肚子里!往后不管啥事儿,只要你指头缝里漏个口信出来,我们老刘家能动的爷们儿,有一个算一个,提溜着家伙就过来!”
“随叫随到,皱半下眉头都不算好汉!绝不含糊!”
他是真被触动了。
以前这小舅子,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滚刀肉,隔三岔五就能惹出点不大不小的事端,让人操心。
可现如今这番脱胎换骨的变化,这份处处想着提携自己家人的心思……真让他心头滚烫发热。
再想想自家炕头上,那两个整天只惦记着疯跑的半大小子,但凡有小舅子如今一半的成色和顾家,他刘强夜里做梦都能笑醒几回。
陈冬河心里更亮堂。
他太知道自家这个姐夫了。
人实诚,干活不惜力,身上这根叫“要面子”的弦绷得特别紧。
这“要面子”,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沾他这个舅子的太多光。
要是换了刘二强、刘三强那两个半大小子?
他忍不住摇头笑笑。
那俩小崽子,怕是早就乐颠颠地跟在后头了,嘴上喊着“冬河哥”,心里恐怕光惦记着进山能撒欢、能开眼。
倒不是说他们贪心,纯粹是年纪小,脑子里缺了这人情世故的算计。
只觉得跟着姐夫他舅子上山,是顶顶好玩,顶顶威风的事情。
这年头,田产才刚分到各家各户没两年,日子远没到松快的时候。
早些年吃大锅饭,家里头稍微像样的家什,菜刀、铁锅、锄头,连门鼻儿、铁搭子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,但凡带了点铁星子,都一股脑被收到大队,推进土高炉里“炼”了个干净。
如今队里的铁器照样紧巴得要命,村里头做饭使陶罐,翻地用木耙的人家不在少数。
平常日子紧巴,一天能对付两顿清汤寡水的苞米碴子稀饭,就算不错了。
农忙下死力气的时候,一家老小肚子才能勉强鼓溜点,尝点油花。
一到这“猫冬”的时节,人更是能把炕烙穿。
能躺着绝不坐着,能坐着绝不站着。
不为别的,就为了省些气力,少糟蹋点糊口的粮!
奎爷送的那六瓶北大仓,是个稀罕物。
刘强平日滴酒不沾,家里饭都常吃个囫囵吞枣,哪舍得买酒解馋?
今天破例喝了两小杯,脸上立刻泛起猪肝红,说话也有些大舌头打卷儿。
陈大山倒是喝得畅快。
他酒量素来不差,加上这冬日难得有浮财进账,看着能干的女婿和出息了的儿子,心头松快,那剩下的大半瓶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