囊气——
赵翠花叉着腰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刻薄。
寒冬腊月被一脚踹出被窝的屈辱。
当着外人面被揪着耳朵拧来拧去的羞愤。
还有她对自己爹娘那副鄙夷嫌弃的嘴脸。
……
一幕幕全涌了上来,清晰得刺眼。
尤其是想到刘素芬低眉顺眼的温顺,轻声细语的安慰,递过来那碗热粥时眼里的柔光,老宋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。
那点对赵翠花仅存的,名为“丈夫责任”的怜悯,被更强烈的,对自由呼吸的渴望和对温存生活的向往,碾得粉碎。
跟着赵翠花,是暗无天日的折磨。
离了她,跟着素芬,那才叫过日子!
陈冬河那一脚,彻底把他踩醒了。
“你……你说我心狠?”
老宋的声音起初发颤,但越说越响,积压多年的怨愤找到了出口,像决堤的洪水,冲垮了所有顾忌。
“赵翠花!你摸着良心问问赵家屯的父老乡亲,再问问陈家屯的老少爷们!有谁说过你赵翠花一个好字?!”
“我在陈家屯,起早贪黑,哪个月不是满工分?”
“别人嫌脏嫌累的掏粪坑,扛麻包的活,我老宋二话不说抢着干!”
“图啥?不就图把日子过下去,图个安生吗?我忍!我他妈忍了十几年!可你呢?!”
他猛地站起来,身体因激动而微微摇晃,手指几乎戳到赵翠花鼻尖,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。
“你得寸进尺!蹬鼻子上脸!非打即骂!”
“刚才你爹抽你大耳刮子,你知道我心里想的啥?”
“我想叫好!我想上去也给你俩大嘴巴子!”
“我老宋特娘的窝囊了一辈子,今天没动手揍你,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义了!”
他浑身都在抖。
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一种长久压抑后的,近乎虚脱的释放。
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连呼吸都带着自由的颤音,胸膛剧烈起伏。
这十几年的憋屈,今日一朝吐尽,如同三伏天喝了一口冰凉的井水,说不出的痛快!
陈冬河冷眼看着这场闹剧,不再废话,一把夺过赵翠花手里的铅笔和剩下的半张纸,龙飞凤舞地写起离婚声明。
写罢,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,冰冷无情:
“赵翠花,你干的事,天知地知。多余的屁话,老子懒得听!记着,别把老实人往死里逼!逼急了,阎王爷都救不了你。”
他目光如电,带着森然寒意,扫过脸色煞白的赵守财。
“你爹最有体会,不信你问他。要不是我们到得及时,这会儿你们家该披麻戴孝哭丧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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