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这教训,血淋淋的,刻在他骨头缝里,毕生难忘。
他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陈冬河的胳膊,棉袄袖口磨得油亮。
陈冬河腮帮子紧了紧,咬肌凸起,像块冷硬的石头。
放过赵守财?
他咽不下这口气!
这老狗贼滑似鬼,哪次不是他先撩拨?
可王干事的话糙理不糙,像根针扎在心上。
他目光刀子似的扫过瑟缩的赵守财。
又想起堂嫂刘素芬那副哀莫大于心死,仿佛魂儿都被抽走的木然模样。
喉咙里滚了滚,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成!王干事,您发话,我听着。容我跟这老东西单独掰扯两句。”
“不过最后咋办,还得看我堂嫂和老宋的意思。他们两个当事人点头,这事儿才算数。”
他是苦主的堂弟,不是苦主本人。
这分寸,陈冬河懂。
堂哥陈木头那口薄皮棺材,还在自家院里停着呢!
冷风吹得他后脖颈冰凉,不过眼下这个局面,似乎也只能如此。
王干事布满褶子的脸上挤出一点赞许的纹路,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:“是这理儿!你们先掰扯。”
他最怕的就是陈冬河这愣头青不管不顾地往上捅。
到时候公社领导怪罪下来,他这个在场干事也得沾一身骚,年底评先进的事怕是要黄。
他挥挥手,示意民兵退开点,给陈冬河尽量留出空间。
陈冬河两步跨到赵守财跟前,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油腻发亮,散发着汗酸味的棉袄前襟,像拎破麻袋似的将他拖到墙角背风的雪堆旁。
冰冷的雪沫子扑簌簌溅到两人脸上。
赵守财以为要挨揍,吓得魂飞魄散,双手抱头蜷成一团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带着哭腔嚎:
“别打!陈兄弟饶命啊!别打!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啊!打死我对你有啥好?”
“你还年轻,有大好前程,犯不上为我这老棺材瓤子吃枪子儿啊!不值当!真不值当……”
他嘴里嘚啵个没完,唾沫星子混着雪沫乱飞。
一股子隔夜苞米面饼子混合着劣质旱烟的酸腐气,直冲陈冬河面门。
陈冬河眼底戾气一闪,扬手——
啪!
一声脆响,冻硬的空气仿佛都裂开了缝。
赵守财的干嚎戛然而止,半边老脸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。
几道红檩子迅速浮现,嘴角裂开,一丝混着铁锈味的涎水淌下,滴在雪地上洇开一小点污迹。
脑袋上被老宋那一下锄头砸中的地方又突突地跳着疼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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