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朝宗已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,可他站在这几个年轻人面前却手脚冰凉,一脸惶恐,并且感到深深的后悔。
如果他下放新王村后,把政事堂交代的差事认真对待,今日恐怕是另一种结果。
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见监察府官员眉头深皱,郑朝宗惶恐之余,心中也冒出了满满的求生欲。
于是郑朝宗立马主动承认错误,忏悔不该敷衍差事,并千求万恳,请监察府再给他一次机会,只要一晚,一个晚上,必然给他们交上满意的答卷。
监察府官员信不信他的话,郑朝宗并不知道,但他们却很意外地表示,愿意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。
只给一个晚上,明日此时他们将会再来。
如果郑朝宗还是交上来一堆乐色,那么对不起,你这个寄禄官也别想当了,回家找个班上吧。
这几名监察府官员表现得很神秘,而且充斥着一股铁面无私的味道,官场的所谓潜规则和人情世故,似乎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。
他们自身是官员,却仿佛站在官场之外,以局外人的身份,冷眼注视着大宋官场的众生相。
然后,用监察府定下的标准,评断官场的是非善恶,决定功过奖惩。
郑朝宗只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,像个被老师抓住的调皮学生,心情满是敬畏忐忑。
看着眼前这几名年轻的监察府官员,郑朝宗还确定了一件事。
大宋的朝堂,还有地方官府,要变天了!
这次变天,将会非常彻底。
它意味着大宋将会出现新的规则,新的秩序。
朝堂也好,地方官府也好,他们的权力将不再肆无忌惮,监察府的设立,像一间精铁打造的牢笼,它将官员手里的权力牢牢地关在笼子里。
几名年轻的监察府官员离去后,郑朝宗站在屋子外怔怔发呆,许久许久。
他想了很多,心情震撼,思绪纷乱。
一个新的时代,或许已缓缓拉开了幕布,机遇与风险,公平地出现在每一个人面前。
如果他重视,认真对待,那么他也许能抓住机遇,人生腾达。
如果他像陈州和阳翟县的官吏一样,不当回事,敷衍以对,那么后果也显而易见。
送走了监察府官员,郑朝宗走近屋子,在破旧简陋的桌案上铺开了纸笔,开始奋笔疾书。
郑朝宗并不庸碌,更不无能。
十年前能考上进士的人,能力方面且先不提,但才华和智商方面是毋庸置疑的。
他和天下所有郁郁不得志的寄禄官一样,只是缺少一个机会,一份好运。
下放到新王村这三个月,他所记录的东西当然是一堆垃圾。
敷衍,是因为态度,不是因为能力。
事实上,这三个月来,他在新王村的所见所闻,已经深深地记在心里,他对朝廷新政,官府和百姓的矛盾,官商地主勾结的现象等等,其实有着深刻的见解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