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大。
下意识的,云蓝脱口而出,“奴婢知错。”
崔琰居高临下,静静审视着她。
单凭长相来说,她长得并不是叫人发谷欠的烟视媚行,反倒很温婉娇气,像个无忧无虑的千金。倘若不是卖身为奴,单凭着这一副相貌也能嫁个中等人家。
但是此刻,棉袍半遮半掩搭在小巧肩头。
柔软雪白的里衣领口是松的,目光所及之处,月光撒在温顺垂下轻颤的眼睫上,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后背上。
崔琰甚至看得到她只穿了半只的,松松垮垮的棉袜子,露出白嫩的脚丫。
他已经想象出她双眸含泪,白皙红润的脚趾随着他的挑弄软软的蜷缩的模样,他想听她泪流满面的,颤抖着呼出温热。
这一切,别人都看不到。
崔琰一把扯了她的手,将她拽了起来。
他温热的手极有力,可带了薄茧的指尖恰好落在了云蓝掌心的那条口子上。
嘶——
云蓝到抽一口凉气,疼得抖了一下。
她猛的抽回手,面色苍白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过来!”
看到她眸中的恐惧和退却,崔琰心头浮起淡淡恼意,周身骤然冷了下来。
云蓝感受到身后的麦晴都被吓得哆嗦,只好忍着掌心剧痛往前去。
“呀!”
麦晴低呼一声,又立刻把嘴闭上。
无它,掌心包裹着的帕子沁出了点点血迹,顺着云蓝惨白的指尖,一滴滴落在回廊地上铺着的青石板上,暖红一点点变成冰。
崔琰脸色一沉,顺着她的胳膊将她掌心一翻,桃花眼登时又暗了几分,转身捉了她快步往屋子里走去。
-
府里养的医生要过一会才到。
久违的问梅阁正房一如既往的暖和,灯烛映着屋子里亮如白昼,暖笼烘出阵阵清冽的独属于崔琰的香气。
云蓝靠在榻上,抬头去看坐在身侧的崔琰,他的脸色一直沉得吓人。她心里惧意压不住——她实在怕这张小榻和旁边的镜子。
“怎么弄的?”
“奴婢东西没放好,起身时按在了剪刀口上……”
本就不知道是谁,可深夜因着她的一点皮肉伤,将本养着给主子们调理身体的医生叫了来,再要折腾,明天传出去更成了她侍宠生娇的罪证。
不小心?
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,崔琰心底冷哼。
在刑部呆久了,她那伤口形状、深度,方向都不应该出现在她左手掌心,偏她自己还觉得是记错了。
简直是冒傻气。
“松烟。”
崔琰轻声道,并没有多余的话,只一个眼神,松烟就低头去查了。
于是屋子里只剩崔琰和她。
崔琰不说话,云蓝便不敢说话。沉默在空气中流淌,浓厚的窒息感令人喘不过气,远处的猫叫绵软悠长。
如果是夫妻拌了嘴,眷侣红了脸,无论如何,也总该有人低头服软。
只何况,他们是主仆。
即便他再温和,他们之间先开口的这个人,永远都不会是崔琰。
云蓝贝齿轻咬,“世子。”
崔琰眸色暗沉,起身离去。
即将溜走却无力挽回的宠爱,和即将到来的抛弃,让云蓝陷入极度恐慌之中。
顾不得手上的伤痕依旧隐隐作痛,她立即直了身子跪坐起来,将胳膊环在崔琰的脖子上,用力把自己的脸颊贴到他胸膛上。
乌黑双眼轻轻垂下,开口道。
“世子,奴婢真的知道错了,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往后奴婢不会对您说半句谎。”
崔琰不说话,也没有像云蓝预想中的那样把她顺势抱在怀里,而是将云蓝柔软的手臂从脖子上掰了下来。
于是,云蓝刚刚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勇气散得无影无踪。
他不喜欢这个道歉,还是不喜欢自己?
云蓝不敢扑上去,只好轻轻攥着他的袖口。
可她听到崔琰说,“放开。”
云蓝无力跌坐在榻上,胸口起伏急促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眼眶热得发胀,生怕惹了他厌烦,她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,只听话的放开了攥着的袖子,哽咽道,“您别不要云蓝,好吗?”
忽然,一件极厚重的大氅落在了她肩头,沉重,宽大,带了一点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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