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似乎花草的律动把声音递入这位世子的耳朵,一道不大苍老,但微哑的声音道:“诚哉如此,一朝树倾,猢狲奔散,蜂蚁匿迹,鸟雀无踪。”
“雍姓既握重兵,本来就不可能再在朝堂之中扎根,为了施加这些影响,这些年做的事情都很艰难。尚可欣慰的是蜃境里毕竟有所推进。”雍戟道,“有这个也就够了,由来万取一收,不是坏事情。”
“刺杀……”
“刺杀,你一定要成功。”雍戟道。
但安静了一会儿,他睁开了眼,轻声道:“但我知道,其实也未必。”
微弱的月光和烛光泛在竹网上,雍戟的黑瞳一动不动:“只是我们太需要这次成功了,但运气在我们这边有些销声匿迹。”
“四十年修为,一条命,我只刺这一剑。”
“我相信,现在神京没有人比张宗师更适合刺此一剑,没有能更快、更强。如果张宗师以之刺我,我一定会死。”雍戟缓声道,“只是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”
“天吗?”
“我们等待的,不就是一场天意吗。”觥筹的吵嚷似乎加重了眼前的光感,雍戟再次合上眼皮,漠声道,“如果失败,局势就会倾于失控。在神京我们失去遮蔽了,蜃城方面被仙人台咬死不放,在更高层的力量上,已可确认有‘命犬’们的注视……这些都没有什么,只要我依然赶在一切的前面——但洛神宫里的东西会让他们追上来。”
“但我也无法在这件事上投注更多了。从来,我们没想过会有洛神的钥匙,鱼大监没做成,那便没做成。我们还可以用笨方法、走正路进去,我不能为了其他任何事影响这一条路。你若成了,我就从容取之;你若败了,那我就和他们下一场近乎明牌的棋。”
雍戟缓声道:“所以,此杀你得到的不会比二十三年前更多,也不会更少……曾经我们成功过的,我希望它如今还能再次成功。”
“本应如此。”
“我在神京实在待腻了。”
“世子想念北地的烈风和骏马吗?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雍戟笑了,却道,“你不是北境人,不知道北边最美的是什么。”
“喂,这位侠士,能不能烦请你换个地方休憩,我们想在这里行诗令呢。”
雍戟慵懒地睁开眼,斗笠缝隙里,国子监的男监生立在上方,干脆的嗓音正传下来。
“园子里空位还很多,但空亭子就这一间了,我们不认得你,也不方便讲话。”林昱贤道,“这边几位都是凫榜俊杰,家父是刑部侍郎,与兄台初次相见,还请卖个面子。”
雍戟没有表情,瞥了他们一眼,没有言语,又把眼合上。
这态度有些恼人了,林昱贤身后旧朋友新朋友都在注视,不禁高声了些:“这位侠士,你既不参会,来亭下躺着做什么呢,我与你说话,怎地不理人!”
雍戟伸个懒腰,抬手掀开了斗笠,慵眼瞧了瞧他:“我渴了,讨杯水喝成不成呢?”
“……”林昱贤怔了怔,“成,成的。”
雍戟坐起来,接过茶水饮了,依然席地倚柱,扫眼过了一边整个园子:“多谢,这什么剑会?最厉害的是谁?”
“卢家办的,最厉害的当然是杨真冰啊……你这也不知道,怎么在这园子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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