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们知您清高,私下一力施救,从未敢对您多加烦扰,但如今……”
他再次哽咽失语,哑声道:“刑部令半月之后便要监斩,文兄这样正直敢言之士,岂能折于如此英年?也请您一顾师生之情!”
“请回吧。”这位哲子依然端严安静地立着,木然的声音近乎冷漠,“人不择其生,而能择其死。世事如潮,百年弹指,在兹已择其仁而死之,幸矣。”
朱问转过身,肃声道:“裴液,送他们离院吧。”
“……”裴液走出门扶起他,回身关上朱问的院门,与季安一同将此人送出了天理院。
他注意到此人身上也写了“五姓岂不在大唐律中”这样的句子,想来是今晨人群中的一员。
文在兹的案子既然已压了那么久,为何又忽然开始审理呢……或者是今晨人潮推动的另一结果吧。
裴液回到朱问院中,那道冠带整齐的身影已在院中扫去今日飘入的杂叶,冰冷肃然的气质与冬塘那样和谐。
裴液立在檐下安静看着,他不知道这“实证”是怎么进行,但他隐约觉得二天论这样的事情总会有人在意……即便除了世家。
而他们想要的和自己未必是同一个结果。
那么没有人会来做一些手脚吗……所谓天理院,找个人带便能进来。
他沉默地担忧着,但这种关于“天”的事情,总离他还太远。
肉食者谋之吧。
……
……
冬天渐渐深入了。
裴液在天理院里过着日日如一的日子。
平时他总觉得练剑的时间不够,但如今塞了四个时辰的读书进来,习剑的任务竟然还是可以完成。
裴液会在早上和方继道前后脚坐在学堂中等待,朱问则在大约两刻钟后进门,这时方继道便站起行礼,裴液则坐在原地,朱问便肃声叫他行礼。
他每天都忘一次,朱问也每天都叫他一次,而所学则确实只是德与礼,朱问仔细地监督着他读书的进度,旁征博引地向他释解经义。
裴液从无如此扎实地研读经籍的经历,不是幼时的浅尝辄止,不是国子监里的耳濡目染,朱问的教学与他的为人一样认真,即便一开始便说定只跟他一月,他依然能在一个字的释义上带着少年花一整个下午来查近二十本书——只为在最后确认这个字如今确实没有定解。
裴液由来能和他人在相处中关系越深,唯这位哲子始终令他颇有距离之感,那或者是师生间一丝不苟的礼仪,或者是经义文字总令心在剑上的少年感到疏离,亦或者正如其人对待越沐舟的态度,两个本质不同的人本就难以走近。
总之裴液只是在他院墙内读着那些书,他寻到朱问说:“先生,时至今日《仪礼》才堪堪一半,看着是连‘三礼’都读不完,遑论后面‘德’的部分了,是不是该加快些进度。”
朱问只说“读一字有一字之得,读一段有一段之得,精而未尽,好过囫囵吞枣。骗自己通读了一遍,并无什么益处。”裴液便不再多言。
而朱问确实每天都仔细认真地打扫一遍那座后院,随着冬日寒重,动作间难免显出些吃力来,但他不要裴液帮忙,裴液便每日立在檐下看着,渐渐地不知从哪天开始,塘面确实开始结上一些薄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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