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种窒息的记忆同时蒙上她的头脑。
一时间,她瞧见裴液提剑浴血从翠羽大殿中走出来,背后是翠羽门人小山般的尸体;下一刻,她又身穿翠羽门服,握着失翠剑,在少年不可置信的回眸中,从背后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;再一恍神,少年和师门又同时包含恨意地朝她冲来。
混乱。
这是最无解的心境,少女自己都还没有看清矛与盾的时候,它们就已淬出了最寒艳的毒光,她根本不知道该握住什么,一切都在朝她最脆弱的地方刺去。
之前的每一次,她都知道自己必须为了什么抛弃另一样东西,可这一回她根本不知道这些画面是从何产生,也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裴液和翠羽之间会成为笼罩她心灵的一团迷雾。
并非衣承心强加给她,心烛只能产生于自己的内心深处,与其说衣承心是以一把淬毒的剑贯穿了她,不若说是点燃了她心中最朦胧深处的一把湿柴,浓烟捂住了一切,现在她面对的并非是衣承心,而是“五毒心烛”对她的诘问。
而她甚至看不清问题。
三百年修为的烛剑重压下来,李缥青浑身颤抖,冷汗簌簌而下,刚刚四次心炼的痛苦加在一起都没有这次剧烈。她没有完全陷入心境之中,因为心境也是在不断地破碎重组,实际上少女已分不清现实和心炼,好多个瞬间她都以为那些接受不了的事情已然真的发生。
正是心神将要崩溃的前兆。
衣承心端坐阵中,漠然看着行将疯掉的少女。五毒之烛将李缥青整幅心神连为一個坚实的整体,那么在它尚未完成之时,一烛崩溃,就是五烛之溃,而五烛之溃.也就是整个人心神境的崩溃。
少女的心弦此时仍在坚韧地绷着,但早已发出了不支的颤抖,也许一刻,也许几息,少女的意识就会溃然崩乱。
空中的光点越加明亮稠密,那高漠幽渺的气息已在回荡在整个空间,地面平整的石地上,从一开始就冒出头的紫芽此时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了巴掌大,笋尖尖锐得像一枚锋利的枪尖。
李缥青确实已陷入了迷乱的绝境,但就在这样的无力反抗中,她苍白颤抖地看向衣承心,却是压出一句含糊不清的低喃:“我本来也从没想在心神搏斗上战胜你啊。”
“咔嚓”一声,是轻轻折下什么的脆响。
————
古宅大门。
裴液伏低身子,马掠如黑蛟,当是百里挑一的名驹,在主人真气支撑之下,一气疾驰上山,蹄腿没有片刻的拖拉。
将近大门之时,他提剑一跃而起,惊影般掠过了院墙,只留孤马在门前止住。
少年是第一次来到这龙裔祖地,前面的一切高调都是为了这座秘密深藏的宅子,他本应小心翼翼,手术行医般将它们一个个剥出来,但这时他一概顾不上,仗剑直奔院后,但有阻拦的零星之人都被他一式雪剑割喉。
一路来到祭祠后堂,仿佛直通九幽的洞口暴露在地板上,螭火在前面开路,少年再次速度丝毫不减地一掠而下。
长而深的甬道,他速度丝毫不减,见到了石室中留下的变异尸体,也见到了那被破开的笼子,然后又是一段甬道,黑猫提到过的紫竹越来越高密,冷白的雾气渐渐令一切都模糊不清。
直到面前豁然一开,一座巨大的洞窟显露在面前。
真是误入秘境,紫竹、幽火、白雾,藏在这不见天日的深邃地底,裴液抬眼看去,几道青衣利爪的尸体僵死地躺在地上,他们心脏还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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