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对过去的‘你’来说,今天是全新的,充满未知和恐惧。对未来的‘你’来说,今天可能是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一天,也可能是……他带着沉重预知回来的一天。”
“预知?”陈序捕捉到了这个词,心脏猛地一缩。他想起了日志里那些碎片化的、令人不安的字句。
林汐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复杂,痛苦、挣扎、还有一丝冰冷的绝望交织在一起。“是。未来的碎片……会带来记忆。关于……还没发生的事。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种沉重的压抑感,“好的,坏的……尤其是……那些无法改变的。”
她低下头,目光落在安安熟睡的小脸上,手指轻轻描摹着婴儿柔和的轮廓,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,与她话语中的冰冷形成刺目的对比。“比如,安安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在安安出生前很久……大概是我们结婚第二年吧。某一天醒来的是……四十岁左右的‘他’。他那天特别沉默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……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和愧疚。他写了一封信,很长,锁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密码的保险箱里。他告诉我,如果有一天,我怀孕了,而且……如果那个孩子是个女孩,就打开它。”
林汐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。“后来……我真的怀孕了,真的是个女孩。我打开了那封信。”她的声音哽住了,停了好一会儿,才重新接上,带着一种破碎的平静,“信里……他向我道歉。他说,他知道安安出生时会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问题,需要立刻进行一场风险极高的手术。他知道……我知道后会崩溃。但他无法改变,这是未来已经注定的轨迹。他只能提前告诉我,让我……有个心理准备。他甚至……写下了手术的大致日期和主刀医生的名字。”
陈序倒抽一口冷气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他看着林汐低垂的、微微颤抖的眼睫,看着她温柔抚摸安安的手指,无法想象当她怀着满心期待打开那封信,看到的却是关于女儿残酷未来的预知时,是怎样的天崩地裂。
“那……那后来呢?”他的声音干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后来?”林汐抬起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苍白,“后来就像他预言的一样。安安出生了,很漂亮,像个小天使。但很快……医生就发现了问题。手术日期……也和他写下的分毫不差。”她的目光落在安安胸口,仿佛能穿透那小小的衣衫,看到那道已经愈合却永远存在的疤痕,“手术那天……我在外面等着。每一秒都像一年。我恨他。恨那个写下预言的‘他’。恨他让我提前几个月就活在炼狱里,恨他剥夺了我作为母亲最初的、纯粹的喜悦。但我更恨……”她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尖锐的颤抖,“我更恨我自己。因为当安安终于被推出手术室,医生说‘很成功’的那一刻……我竟然……竟然感到一种扭曲的、如释重负的……感激?感激那个预言,因为它准确,所以安安活下来了?”她猛地闭上眼,仿佛被自己这个念头刺痛,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。
客厅里只剩下林汐压抑的、破碎的呼吸声。巨大的痛苦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压得陈序喘不过气。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,看着她紧抿的、失去血色的嘴唇,看着她抱着安安如同抱着唯一浮木的手臂……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这个女人平静外表下深埋的、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。那不是一天的痛苦,是无数个日夜,无数次面对未知丈夫、无数次承受预知折磨积累下来的伤痕。
“还有……我的母亲。”林汐的声音再次响起,更加沙哑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沫,“你看到的日志……五十岁的‘他’……又看到了那个日期。7月11日。”她睁开眼,眼底是一片干涸的荒漠,没有任何泪光,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认命,“肺癌晚期。确诊是在三个月后。医生说……大概还有半年。现在……距离那个日子,还有两个月零三天。”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阳光,那阳光却丝毫照不进她冰冷的眼底,“每一次,当某个‘未来’的他带着这个日期回来,他都痛苦万分。他想说,想提醒,想像普通人一样去挣扎、去求医问药、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。但他不能。因为他知道,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,只会让过程……更煎熬。他只能沉默,只能像现在这样……提前写好一些安慰我的话,或者……只是默默地、在未来的‘他’回来时,多陪我去看看她。像一个……提前准备好悼词的守墓人。”
林汐的声音彻底沉寂下去。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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