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死死抓着支架的扶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,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一个虚无的点,逼迫着自己站得更久一点,哪怕多一秒。
营养师调配的高热量流食,他像完成任务一样,强迫自己吞咽下去,即使胃口全无,甚至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恶心反胃。
护士注射的每一针促进神经恢复的药物,带来剧烈的酸胀感,他也只是皱紧眉头,一声不吭。
所有人都被这种可怕的意志力震撼了。
那不像是在康复,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、残酷的自我惩罚。
他用身体的极限痛苦,来对抗心底那个无法愈合的巨大空洞。
阿诚日夜守在病房外,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。
他看着老板在痛苦中挣扎、坚持,看着他一次次逼近极限,又一次次挺过去。他明白老板在做什么。
他是在用这种方式,逼自己活下去,逼自己站起来。不是为了别的,是为了能去做他必须完成的事。
当夏时陌第一次在治疗师的搀扶下,仅靠自己的双腿,艰难地、颤抖着,但确确实实地迈出第一步时,整个病房都安静了。
那一步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,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汗水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。
他停下来,急促地喘息,但那双沉寂了太久的眼眸深处,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——那是属于掌控者的光,即使身体破碎,意志却从未屈服。
又过了几周,他终于可以依靠助行器,缓慢地、蹒跚地在病房里走一个来回。
虽然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随时可能摔倒的风险,但独立移动的能力,意味着他可以去完成那两件悬在心头的事。
出院那天,天气阴沉。
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。
夏时陌穿着厚重的保暖衣物,坐在轮椅上,被阿诚推出住院大楼。
他依旧苍白消瘦,裹在厚厚的衣物里,显得格外单薄。
但那双眼睛,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邃,只是里面沉淀了太多东西,像深不见底的寒潭。他拒绝了立刻回夏家老宅的提议。
“去墓园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,却不容置疑。
黑色的轿车在清冷的墓园门口停下。阿诚推着轮椅,沿着覆盖着薄雪的小径,缓缓前行。松柏苍翠,墓碑林立,一片肃穆的寂静。寒风刮过,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枯叶,发出簌簌的声响。
轮椅最终停在了一座新落成的墓碑前。黑色的花岗岩墓碑,简洁庄重。
上面镌刻着夏夫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,下方刻着一行小字:一位温柔坚韧的母亲。
墓碑前已经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,在寒风中微微摇曳,花瓣上沾着细小的水珠。
夏时陌的目光落在墓碑上,久久地凝视着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深沉的哀恸和肃穆。寒风卷起他额前微长的发丝,拂过他苍白的面颊。
“夫人…安葬得很安静,很顺利。遵照您的意思,没有大办。”阿诚低声说,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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