瓦岗山,聚义厅已更名为“魏公府”,虽仍是旧时屋舍,但气象已然迥异。门前杏黄“魔”字旗被撤下,换上了玄底金字的“西魏”大纛,在风中猎猎作响,平添了几分肃杀与威严。
府内,魏公李密端坐于原本属于程咬金的虎皮大椅上。他并未穿戴程咬金那套略显滑稽的冠冕袍服,而是身着一袭精心剪裁的玄色蟠龙袍,头戴金冠,腰佩玉带,虽不似帝王那般雍容华贵,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、深沉难测的气度。昔日“蒲山公”的儒雅谦和,已被大权在握的冷厉所取代。
登基大典简单却郑重。李密并未如程咬金那般大宴群臣,而是先行颁布了一系列诏令,看似论功行赏,实则乾坤颠倒。
“程咬金将军,让位有功,加封为逍遥王,位同郡王,可参议军机。” 名位尊崇,却明升暗降,剥其实权。
“单雄信将军,勇冠三军,功勋卓著,加封为一字并肩王,总督内外兵马,位列诸将之首!” 此举一举将单雄信及其代表的绿林系势力推向顶峰,制衡元老。
“秦琼将军,乃国之柱石,改任兵部尚书,掌军籍、武选,坐镇中枢。” 看似重用,实则是将其调离直接统兵的前线要职,束之高阁。
“徐茂功先生,学究天人,加封护国天师,参赞机要。” 尊号崇高,却不再具体负责军务调度,其“军师”实权被架空。
“魏征先生,铁面无私,擢升为御史大夫,掌监察百官。” 职责仍在律法,但远离了核心决策圈。
“罗成将军,少年英雄,加封为镇北将军,仍统旧部,镇守燕山一线。” 看似未动,实则将其势力边缘化,远离权力中心。
此外,王伯当、贾闰甫、柳周臣等李密心腹,皆获要职,分掌粮草、人事、情报等关键部门。瓦岗的权力格局,在一纸诏书下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朝会的气氛,也随之骤变。李密端坐其上,言语简洁,目光锐利,再无人敢如程咬金时代那般喧哗吵闹。议事之时,他往往先听众人陈述,最后乾纲独断,无人敢驳。单雄信、王伯当等人意气风发,声音洪亮;而秦琼、徐茂功、魏征等人,则多沉默寡言,即便发言,也字斟句酌。
一次,商议应对洛阳隋军动向,徐茂功依据星象地理,提出一套诱敌深入的策略。李密听罢,未置可否,反而看向单雄信:“并肩王以为如何?”
单雄信大手一挥:“军师之计虽妙,未免繁琐!依俺看,直接点齐兵马,杀奔洛阳城下,与那王世充决一死战!方显我西魏威风!”
李密微微颔首:“并肩王勇略可嘉。然,兵者诡道也。徐天师之策,亦有其理。这样吧,两策并行。由并肩王率主力前出挑战,吸引敌军注意;徐天师则暗中布置,以为策应。” 表面兼收并蓄,实则采纳了单雄信的激进方案,并将徐茂功置于辅助位置。
徐茂功羽扇轻摇,面色平静,并未争辩,只淡淡道:“魏公圣裁。” 心中却明镜也似,李密这是在扶持新人,打压旧臣。
退朝后,单雄信与王伯当等将领簇拥着李密,谈笑风生而去。秦琼与徐茂功、魏征落在后面,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“秦兄,”徐茂功低声道,“如今这瓦岗山,已非昨日之瓦岗了。”
秦琼望着远处李密等人的背影,浓眉紧锁,沉声道:“但愿魏公能以大局为重,莫要寒了老兄弟们的心。” 他心中忧虑,这新任的西魏王,权术手腕固然了得,但如此任人唯亲,急功近利,只怕非是山寨之福。
魏征冷哼一声:“法度已乱,纲常不正,恐生祸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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