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庄子的时候才酉时中,天上却没了亮光,若不是满地的皑皑白雪映出朦胧光亮,天几乎全黑了。
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,车厢里透出暖黄的灯光,在苍茫的暮色中格外温馨。
“小姐,有人等门呢,定是夫人派出来接我们的。”红袖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,语气里带着笃定的欢喜。
冬日的庄子,只有出入的时候才会敞开的大门,此刻却完全敞开着,门檐下两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动,晕开一团团橘红的光,果然有几道黑色人影静静矗立在光影交界处,正朝这边张望。
车上几个人都忍不住探出了头,呵出的白气在冷空中飘散。
“好像是墨竹和纸槐。”绿果眯着眼仔细辨认,红豆在一旁连连点头:“可不就是他们嘛!”
也许是以前相处多了,哪怕隔着一段距离、借着雪光与灯光,绿果和红豆也能从那身形姿态中认出熟悉的人来。
“那…那个…是嘚嘚?”阿沅心里一动,隐隐有了猜测,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。
想到自己临走前配制的解毒药,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热切的期盼,信心也像被点燃的小火苗般蹿升起来。
“不会的,这么冷的天,夫人定会拘着少爷,不会让他出来的。”红袖摇摇头,伸手将阿沅敞开的领口拢了拢,把绑带重新绑了一遍。
今天虽然没下雪,但寒风依然刺骨,此刻天色已暗,阴冷的风一阵紧似一阵,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,她实在不相信体弱的少爷会在这时站在门外。
然而,随着马车轱辘吱呀呀地驶近,灯笼的光渐渐照亮了那中间人影的脸庞——略显苍白的肤色,一双清澈却稍显迟缓的眼睛正急切地望过来。
阿沅猛地瞪大眼睛,惊呼出声:“快抱窝下去,是嘚嘚,真的是嘚嘚!”她整个身子都往前倾,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。
孟怀瑾确实穿得很厚实,一件藏青色的棉袍外面还罩了件石青色的毛皮斗篷,颈间围着一圈灰鼠皮围脖,几乎遮住了小半张脸。他被墨竹和纸槐一左一右护在中间,两人身姿挺拔如松,将他严实地挡在身后背风处。
他虽然不如他们那般挺拔硬朗,显得有些单薄,却也努力挺直了腰杆,站得稳稳的,眉眼间透着一股属于读书人的安静气质,只是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盼与雀跃。
尽管阿沅在车里扭着身子闹着要下车,但坐外面的绿果和红豆都拦住她,驾车的十一也仿佛没听见,手中缰绳稳稳握着。
一直将马车赶进了庄子大门,又缓缓越过了门口等候的三人,才在内院门前勒住了马。马蹄踢踏几下,停稳了。
“妹妹?”车还未停稳,那身材削瘦的少年已经急切地迈前两步,微微倾身向前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,试探着轻声唤道。
“嘚嘚,窝肥来了!”红豆和绿果刚刚拨开车帘,一股冷风灌入,红袖正打算先下车回身来接人,却见小姐像只归巢的雀儿般,瞅准了方向,纵身一跃,整个身子便不管不顾地扑向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这动作来得太突然,车上的三人俱是措手不及,齐齐惊呼。
阿沅扑出去的瞬间,眼睛也下意识地闭上,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心里却想着哥哥肯定接不住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头栽进雪地、啃上一嘴冰凉白雪的时候,一双虽然不算强壮却异常坚定的臂膀猛地接住了她,将她紧紧搂住。两人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呼喊: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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