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某种活物的皮肤在呼吸。
槐河掀起巨浪,浪头足有丈高,拍向晒谷场,浪中漂浮的铁器在月光下聚成个巨大的 “牛首”,牛角是用犁耙的铁齿拼成的,眼睛是两盏生锈的马灯,与铁牛雕像遥遥相对,仿佛在完成某种 “呼应仪式”。
漩涡消失后,晒谷场只剩下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洞口边缘结着层暗红色的硬壳,像凝固的血浆。洞里渗出铁锈色的水,顺着沟壑流回槐河,水流过的地方,青草瞬间枯死,变成银白色的粉末。
张老汉消失了,只留下只沾满铁屑的布鞋,鞋底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铁粒,像长了层锈。异化的锄头倒在黑洞旁,铁头的 “嘴唇” 紧闭,纹路里的暗红色液体不再流动,像是在 “消化” 刚吞下去的祭品。
钟九歌被陈三斤扶起,失明的右眼流出血泪,滴在地上凝成暗红色的珠子。“它没满足……” 他声音嘶哑,“契约里的‘活物’不够,当年扔下去的日本人,加上张老汉,还差一个…… 下一个该轮到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陈三斤打断 —— 他看见钟九歌的影子边缘开始泛出铁锈色,像被水浸湿的墨画。
陈三斤捡起白阿绣留下的雷击枣木片,木片在接触到黑洞渗出的水后,表面浮现出一行字:“铁牛食魂,三魂为引 —— 始于铁锅,终于人柱。” 这行字与父亲笔记里提到的 “人柱” 概念首次呼应,笔记里说 “人柱者,承万魂之重,铸铁河之基”。
血色晨雾再次笼罩镇子时,镇民们发现自家的铁器上,指纹状锈斑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。那液体带着浓烈的铁腥味,接触到皮肤就会留下灼烧般的伤痕,伤痕里很快长出细小的铁刺,像生锈的铁丝钻进肉里 —— 天魂胎光的异化正式进入 “锈血蔓延” 阶段。
陈三斤望着铁牛雕像那亮着红光的眼窝,噬生爪的尸斑已蔓延至肩膀,像件暗红色的披风。银锁的裂缝中,隐约能看见母亲模糊的脸,她的嘴唇动着,似乎在说 “该来了”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