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主帅既死,剩余的袁军残部本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彻底崩溃,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,纷纷丢下手中武器,跪地乞降,哭声一片。
徐晃、张辽一边指挥部队收拢俘虏,清点残敌,一边不敢怠慢,立刻命人将袁绍的遗体小心收敛,装入临时找来的棺木之中,并派遣最快的流星马,将这一决定性的消息,火速报与后方的刘湛。
当袁绍的死讯传到刘湛大营时,他正在自己的帅帐之内,与郭嘉、贾诩二人对着巨大的河北地图,商议着进军路线、接收郡县以及如何安抚地方豪强的具体方略。闻听此讯,帐内出现了短暂的、落针可闻的寂静。炭盆中跳跃的火光,映照在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。
郭嘉率先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,他习惯性地咂了咂嘴,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收敛了许多,语气变得有些复杂难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:“啧啧……袁本初……就这么……没了?好歹也是称雄一方、与主公和曹孟德共列天下英雄的人物,纵横半生,最终却落得如此仓惶狼狈、呕血而亡的下场……真是……时也?命也?运也?”他虽平日里没少嘲讽袁绍的优柔寡断和刚愎自用,但当真听到这位老对手以如此凄惨的方式落幕,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英雄相惜的悲凉。
贾诩则显得更为冷静,甚至可以说是淡漠,他轻轻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,眼神如同古井深潭,不起丝毫波澜,声音平稳地分析道:“其势大时,不能用人;其谋多时,不能决断;其位尊时,不能明察。刚而犯上,愎而拒谏,色厉内荏,外宽内忌。听谗言而远忠良,慕虚名而处实祸。其败亡之兆,早已深种,非一日之寒。今日身死国灭,为天下笑,不过是循其本性,得其所终,亦不足为奇。”他的话语,如同一位冷静的史官,为袁绍的一生做出了冷酷而精准的盖棺定论。
刘湛沉默良久,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邺城的位置轻轻敲击着。他与袁绍,虽为生死敌手,双方为了争夺中原霸权,投入了数十万兵力,杀得尸山血海,但此刻听到其死讯,心中并无多少想象中的畅快淋漓,反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。那并非同情,更像是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感,是对乱世争霸残酷本质的深刻认知,是对命运翻云覆雨、英雄亦如草芥的无常感慨。袁绍的失败,固然是其性格缺陷种下的恶果,但也如同一面冰冷的镜子,映照出在这煌煌大世之中,一步踏错,便是身死族灭、基业成空的万丈深渊。这让他更加警醒,未来的道路,必须如履薄冰,步步为营。
“传令,”刘湛最终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而有力,打破了帐内的沉寂,“以诸侯之礼,厚葬袁本初。其灵柩,务必要妥善保管,派得力人手,护送还邺城,交予其子袁谭、袁尚。同时,以此为由,再发一道措辞更为严厉却也留有余地的檄文,敦促袁氏兄弟及其麾下文武,认清形势,早日归降。我可承诺,保其身家性命无恙,亦可全其父身后哀荣,使其不至曝尸荒野,魂无所依。”
他此举,可谓一举数得。既是展现胜利者的恢弘气度与“仁德”,以此收揽河北士民之心,瓦解残敌的抵抗意志;也是将袁绍之死和其灵柩作为一个巨大的政治筹码和烫手山芋,精准地抛还给本就矛盾重重的袁氏兄弟,从内部加速其分裂。
郭嘉眼睛瞬间一亮,抚掌笑道:“主公英明!此计大善!厚葬袁绍,显我仁德,可安河北士民之心,让那些还在观望的墙头草看看,跟着主公,即便曾是敌酋,亦可得体面。将这烫手山芋……哦不,是将袁公的灵柩送还邺城,更是神来之笔!袁谭那小子占据青州,自以为长子;袁尚那厮被审配、逢纪等人捧着,以嫡子自居。为了争夺这继承权和主持丧事的‘名分’,还有这代表袁氏正统的灵柩,嘿嘿……”他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、带着看好戏意味的低笑,“说不定都不用咱们再动刀兵,他们自己就会先为了这口棺材和那名头,打破脑袋!咱们正好可以稳坐钓鱼台,坐收渔翁之利!”
贾诩也微微颔首,枯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、表示赞同的神色,补充道:“主公此策,攻心为上。河北可传檄而定矣。”
事情的发展,果然如同郭嘉所预料的那般。当袁绍的灵柩被一支打着白幡、气氛肃穆的刘湛军小队“郑重”护送回邺城,以及刘湛那封看似宽厚、实则暗藏机锋的劝降檄文随之抵达后,本就因父亲败亡惨死而惊惶不安、内部暗流汹涌的袁谭、袁尚兄弟,非但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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