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而在另一封据称是袁绍回复的信件副本中,袁绍的语气则显得矜持而傲慢,对曹操所表现的“恭顺”与“识时务”表示“欣慰”,并以一种施恩般的口吻许诺,若“扫平不臣,大事有成”之后,必不会忘记曹操的“功劳”,愿与他“共分天下,同享富贵”!
虽然这两封密信之中,并未明确提及任何一个字关于如何具体对付刘湛,但那“兵锋所指若非兖州”的赤裸暗示,那“箪食壶浆以迎王师”的无耻表态,以及那“共分天下”的空前承诺,已经如同黑夜中的灯塔,将曹操此刻的真实立场和险恶用心,照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!他为了换取兖州一时的苟安,为了那镜花水月般的“共分天下”的许诺,已经不惜与虎谋皮,决心要将袁绍这头足以吞噬一切的猛虎,引向关中,引向拥有天子和大义名分的刘湛!
“好一个曹孟德!好一个‘箪食壶浆’!好一个‘共分天下’!”郭嘉气得脸色煞白,胸口剧烈起伏,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,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坚硬的红木桌面上,震得烛火一阵剧烈摇曳,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道,“他这是要把咱们,把陛下,把整个关中,都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,卖给袁本初那个眼高于顶的冢中枯骨!来换他兖州那一亩三分地暂时的安宁!说不定,他还在做着等咱们和袁绍拼得两败俱伤、筋疲力尽之后,他再跳出来收拾残局、捡个大便宜的黄粱美梦!无耻之尤!当诛!”
贾诩的反应则要冷静得多,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,也翻涌着凝重的波澜。他拿起那几页信纸,凑到烛光下,又反复仔细地看了几遍,甚至连笔墨的浓淡、字句的间隔等细节都没有放过。良久,他才缓缓放下信纸,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保留:“此信,终究是誊抄的版本,并非曹操与袁绍亲笔书写的原件。曹操其人,奸雄之姿,狡诈如狐,行事周密,未必会如此轻易地留下如此明显、如此授人以柄的书面证据。此信……或许是袁绍麾下谋士,如郭图、审配之流,故意设计,通过某种渠道‘泄露’给我们,其用意,一在逼迫曹操彻底断绝后路,只能死心塌地倒向他袁绍;二在离间我军与曹操之间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,使我等因猜忌而不敢通力合作,甚至提前互相攻伐,正中其下怀。此乃攻心之上策,不可不察。”
刘湛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那如同岩浆般翻腾的愤怒与杀意,迫使自己冷静下来。贾诩的分析,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,虽然刺骨,却让他沸腾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。是的,无论这信是曹操真心实意的投诚书,还是袁绍精心策划的反间计,其指向的目标和想要达成的效果,都是一致的——那就是破坏刘曹之间任何联合的可能性,确保袁绍能够集中力量,逐个击破。
“文和先生所言,确有道理。真的也好,假的也罢。”刘湛的声音冰冷,如同数九寒天的冻土,他缓缓站起身,目光再次投向密室墙壁上悬挂的那幅巨大的地图,手指划过黄河,最终定格在兖州的位置,“这封信的出现,本身就足以证明,曹孟德已有此心!即便他此刻尚在犹豫,尚未最终下定决心,但其内心深处,与袁绍勾结、牺牲我等以求自保的念头,已然滋生壮大!有此心,便是取死之道!他便不再是盟友,而是比袁绍更可恨的、潜藏在身边的毒蛇!”
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决绝而凌厉的光芒,如同出鞘的宝剑映照出的寒光:“他想隔岸观火?想坐收渔利?想火中取栗?我偏不让他如愿!我偏要把他一起拖下水!让他也尝尝这滔天巨浪的滋味!”
一个大胆而狠厉的计划,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。
“立刻以此信的内容为基础,”刘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不,不能完全照搬。奉孝,由你亲自操刀,对此信内容进行必要的‘润色’和‘加工’,要突出曹操‘密通国贼、背弃朝廷、意图不轨’的卑劣行径!然后,动用我们掌控的所有舆论渠道,在不暴露信息来源的前提下,将这个消息巧妙地、逐步地释放出去!先在长安的士林清议中散播,继而让它在市井街坊间流传!我要在袁绍的大军真正南下之前,先让曹操在道义上、在人心上,彻底身败名裂!”
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冷峻:“同时,以我的名义,以八百里加急最紧急的军情规格,向兖州曹操发送一份正式公文!公文内容,就写我军已成功截获袁绍试图离间我两家关系的‘奸计’!严厉警告他,勿中袁绍挑拨离间之诡计,勿行亲者痛、仇者快之蠢事!并且,以极其‘恳切’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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