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先前所言,孤也觉得有理。康成公说雒阳乃是古洛邑所在,周公治于洛邑,有散落的《礼记》残篇自然合情合理,以孤看来,这手段实在是太粗糙了,简直漏洞百出。”
“是糙了点儿,但谁让他们是在为殿下效力呢?”
杨赐倒是也能理解郑玄等人的心态,换他他也这么粗糙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为太子殿下受禅登基造势,看不出的蠢材自然不必在意,看得出的聪明人谁还敢指出这是造假不成?
你那哪是打我们古文学派的脸,那分明是藐视太子殿下,质疑太子殿下的天命!
“不过,郑康成他们有私心,加了些完善古文《礼记》经义的内容在残篇之中。”杨赐放下了手中的竹简,眼神之中收敛了几分调笑,多了几分凝重,郑重道,“殿下,此事不可大意。”
刘辩笑着用手指虚点杨赐,道:“老太尉是在给孤上眼药呢?不过孤还真吃这一套。”
杨赐也是不由扶须轻笑,他知道太子殿下瞧得出他的想法,更能看穿他的私心。
国与国相争,好歹还要为了昭显仁德和大气,善待敌国愿意安分守己的皇族,未必会做什么赶尽杀绝之事。
毕竟史官是真敢记啊!
但学术之争,那就只有你死我活,甚至不惜销毁对家学派的经典,打压通过学习对家的经典而踏上仕途的官员,再将对家学派的经典全部打为“左道”。
最终的结果,要么融入本派,要么彻底消失。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墨家,战国之时非儒即墨的二龙相争之局面,但在墨家被儒家击败后,直接被儒家打上了“奇技淫巧”和“旁门左道”的标签,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。
至于史官?
史笔掌握在儒家手中,最终解释权也在他们手里,孔子杀少正卯,哪怕史官秉笔直书又待如何?
所以杨赐希望太子能够出面,稍稍护佑今文学派一二。
自从汝南袁氏下去见了他们的老祖宗袁安后,今文学派也彻底消停了下来。
也许是被汝南袁氏的夷三族所震慑,也许是即便心有余但力也不足,今文学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。
本就是走上层士人路线的今文学派,在与郑玄能够较量一二的何休病逝,袁隗被杀,他这个太尉病重,而刘陶、刘宽又不愿意与古文学派斗的情况下,自然是没有力量再反抗了。
刘辩握着杨赐苍老干枯的手,轻轻拍了拍,道:“孤会看在老太尉的情面上,护持一二,但他们还是要自救的,孤的护持只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。”
杨赐不想今文学派覆灭,固然是有私心,但更多还是为他这个太子着想。
以弘农杨氏的身份,再加上杨赐与他的忘年之交,弘农杨氏自然不可能会被清算,就算古文学派再是不情愿接纳,也必须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认下。
但若是今文学派灭亡了,古文学派就没人能压制了。
在学术之争面前,就连郑玄这般道德之士都没忍住在《礼记·禅让篇》里加了些许私货,将来古文学派彻底独据庙堂后,怕不是要指着一头鹿来让他承认是匹马了。
况且刘辩对于今古文之争的方略,始终就是不允许一派独大,谁更配合他这个太子,谁就能得到他的欢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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