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姬旦抓获,费仲尤浑意气风发。
一路走来,满楼宾客装聋作哑东躲西藏,生怕引火上身。
二人高高昂起的脑袋活像是得胜的公鸡,就连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,尽情享受他们带给别人的恐惧与胆怯。
可就在此时,春风得意的费仲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脑袋,继而又抬头看向噤若寒蝉的风满楼众人:“谁,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大庭广众之下偷袭本官?”
挪开手掌,赫然可见脑门上边鼓起一个枣儿大的肉包。
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,可姬旦看的却是清清楚楚,只见楼上一道隐秘至极的金光赫然闪过,随即费仲便已中招。
还不待那颗砸了费仲脑袋的小金豆落地,便被姬旦不动神色摄进掌心当中,隐藏起了作案工具。
见自己兄弟遭到暗算,尤浑脸上笑意一收,两颗黄豆大小的眼睛眯眼成一条缝,先是看了一眼双手被捆住满脸无辜的姬旦,随后又盯向楼内一脸无辜的众人:“怎么,敢做不敢当?”
岂有此理,今天这个场子不找回来,我尤浑以后还怎么在朝歌混饭吃?
见无人承认,那索性就多抓几个,又有谁嫌弃油水多?
一扭头,就要吩咐私兵随便抓上几位酒客回去好生折磨,来他一个屈打成招之际,却又被芍娘打断。
“两位官爷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此刻的妇人全无先前半点颓废自怨自艾的模样,脸上挂着招牌笑容,可诚挚当中又夹杂些许疑惑:“怎么好端端的就给抓起来了?”
芍娘不愧是久经风霜八面玲珑,脸上笑容不减,手中一柄蒲扇轻拍胸口,微风拂衣露出点点白皙,向前走出几步:“来咱们这风满楼的都是些熟客,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,怎么会是那不知死活的东夷奸细?”
“我给您和兄弟们备上几桌好酒好菜,咱们坐定了再说。”芍娘胸口紧贴费仲臂膀,蒲扇之下一个圆鼓鼓的掣囊悄然递进后者袖口:“再让姑娘们给大人您唱个小曲儿跳个舞助助兴,陪您慢慢查,来个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怎么样?”
尤浑收下掣囊掂量出其中分量,脸上阴郁之色稍减几分,芍娘还以为这事有了转机,亦跟着陪笑。“您说是不是啊?!”
哪知尤浑却突然脸色一寒,挥手甩开芍娘的纠缠径直离去。
芍娘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,看着面前的刻薄寡恩的尤浑,在此刻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刚刚提起裤子的男人。
眼见人就要被带走,芍娘仍旧不肯放弃又忙追上前去,却被费仲一把推开:“滚,不然也把你抓起来!”
芍娘被费仲差点推倒在地,脚步踉跄接连向后退出几步这才站稳身体,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离开风满楼的费仲尤浑,突然感觉一阵轻松。
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的她,就算上边怪罪下来,也轮不到她芍娘遭殃。
想通此种关联的她,又笑意盈盈招呼起其他客人。
只不过,在低下头的瞬间,眼中寒光一闪而逝。
哼!
两头蠢猪,等死吧你们!
而七楼包厢当中,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家闺女。
女生男相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扮了个鬼脸:“孩儿就是用弹指神通教训了一下,并没有取那狗官的性命!”
感觉快疯了的中年男人:“你走,你现在就给我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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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宁愿被抓走,也不向自己求助的姬旦,南芥嘴角漾起一丝笑容。
想起自己初见此人时的情形,明明怕得要死选择仓皇逃走,可最后又战胜恐惧重新返回险象丛生的锁儿郎。
“呵,还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!”南芥再次给出相同的评价。
很快,收敛笑意的南芥,又恢复那熟悉的,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蓦然。
屏退身边侍女,推开“风雅居”的房门,看到被姬旦灌醉,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桌底呼呼大睡的武吉。
取过桌上还剩半盏的茶水,里边散发出来的刺鼻酒气,不由得让南芥皱起眉头。
真不知道,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?
一瞬间,无数碎裂的回忆,犹如澎湃的浪潮汹涌而来。
在这巨大而又强烈的刺激之下,南芥手中的茶盏颤动不停。
朝取醴泉,暮集苍霞······
轰鸣不断的浪潮瞬间淹没海岸之上孤独的南芥。
脑海当中传来的剧烈刺痛,让南芥出现阵阵恍惚。
昆仑瑶池,琼浆玉液······
回忆转瞬即逝,浪潮迅速消散。
瘫倒在海岸之上的南芥望着海天一线的空洞茫然,突然,一滴泪水滑落。
那是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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