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影塞到他手里,“这个人!文毅!他欠我200万!当初说好救急,现在他有钱了,买了新车,住豪宅,却不认账!他老婆孩子都在里面!他……他不能这样!”我语无伦次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手指着那栋楼,“你们进去查!查他的车!查他的存款!他骗我!他骗了我半辈子!”
年长的警察皱了皱眉,把照片还给我,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:“同志,你先冷静。我们了解情况了。这是经济纠纷,属于民事案件,我们公安机关无权介入私人借贷。你有借条吗?有转账记录吗?”
“借条?”我愣住了,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,“没……没有。是……是兄弟之间,信得过……”我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没有凭证?”警察摇头,“那这就更难处理了。建议你去法院起诉,收集证据,走法律程序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,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,“别在这儿闹了,影响不好。回去想想办法,别做傻事。”
“傻事?”我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通红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“你们知道什么?你们知道我为了这笔钱,卖了房子,现在我失业了,家就要没了!他文毅呢?他住着豪宅,开着新车,老婆孩子围着他转!你们说走程序?我走得起吗?打官司要钱!要时间!银行能等吗?”我的声音拔高,尖利得刺破清晨的寂静,“你们警察,就是帮有钱人看门的!他报警,你们就来!我被逼得走投无路,你们让我回去?回哪儿?!”
我失控了,像一头暴怒的狮子,对着两个无辜的警察咆哮着我所有的冤屈、愤怒和绝望。年轻警察有些动容,但年长的只是叹了口气,示意同事把我拉开。我被他们半推半架地带离了小区门口。我挣扎着,回头死死盯着3栋B座的窗户,像要把那栋楼烧穿。就在这时,那栋楼的一扇窗户“哗啦”一声被推开。
文毅探出了头。他穿着崭新的居家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恼羞成怒和厌恶。他指着我,声音尖利,穿透了整个小区:“李善!你够了!别再纠缠我们!当初是你自愿借的!白纸黑字都没有!现在你想逼死我们全家吗?啊?!你还有没有人性?!”他吼着,脖子上青筋暴起,“滚!立刻给我滚!再让我看见你,我真报警了!让警察抓你!”
“自愿?”我像被雷劈中,浑身僵住,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。我呆呆地看着他,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自愿?是啊,我是自愿的。因为我信他是兄弟,信他的人品,信他那句“有钱一起赚,有难一起扛”!可现在,这份“自愿”,成了他反咬我的刀!成了他脱罪的借口!成了他将我钉在耻辱柱上的理由!
“文毅……”我的声音轻得像一缕游魂,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自愿?那你……那我卖房子替你还债……我老婆……我,我……”我语无伦次,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像海啸般将我淹没。我看到的不是那个落魄的兄弟,而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骗子,一个用“自愿”二字来粉饰自己无耻行径的畜生!
“对!就是自愿!”文毅不耐烦地打断我,眼神冰冷,“我没逼你!现在你没钱了,就来找我闹?想讹钱?告诉你,没门!我家也不富裕,孩子上学,车贷房贷,哪样不要钱?你别想用旧情来绑架我!滚!”他“砰”地一声关上窗户,窗帘猛地拉上,将我和他,将过去与现在,彻底隔绝。
我站在街对面,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。警车开走了,保安回到了亭子,世界恢复了平静。可我的世界,彻底崩塌了。信念。我一直支撑着我的,就是这份信念——相信人性尚有底线,相信兄弟情义重于泰山,相信恶有恶报。可现在,这信念被孙伟那句“自愿”和那扇关上的窗户,砸得粉碎。
我慢慢地,一步一步地走回那辆破自行车旁。手指僵硬地握住车把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清醒。我推着车,漫无目的地走。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,没人多看我一眼。我像个幽灵,游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。文毅的那句“你想逼死我们全家吗?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反复回响。逼死?哈!他有新车,有新家,有老婆孩子,有体面的生活!谁逼死谁?是我被他逼到了绝路!可在他口中,我倒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加害者!
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荒谬感攫住了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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