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邹侠的声音压低了些,却更加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。
“明面上的理由,是来帮张林稳住局面,是来救火的。”
“张林那个人,能力有,但私心太重,陷得太深,省里不放心,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看着,必要时……甚至取而代之。”
“这个说法,我信。”
邹侠顿了顿,目光死死锁定郑仪的眼睛。
“但是,郑仪,”
“仅仅是这样吗?”
“你今天表现出来的,可不像是一个仅仅来‘看着’张林,或者准备随时‘取代’他的人。”
“你的眼光,你的手段,你对明州病灶那种一针见血的洞察力,还有你拉拢胡之遥时那种老练和果断……”
邹侠缓缓摇头,眼神无比深邃:
“你想要的,恐怕不止一个市长的位置吧?”
“你甚至……没太把张林当成真正的对手,是不是?”
邹侠,这位在明州泥潭里挣扎了多年的市委书记,其政治嗅觉和洞察力,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敏锐和可怕!
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郑仪平静表面下那所以,郑仪什么也不能说颗不甘人后的雄心!
郑仪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,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。
他迎着邹侠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,沉默着。
既没有承认,也没有反驳。
这种沉默,本身就是一种回答。
邹侠看着他,看了很久。
他看到了郑仪眼中那份深藏的算计,那份不属于这个年龄和位置的沉稳与野心,那份即便在他这位市委书记的逼视下也绝不退缩的隐忍和坚定。
邹侠缓缓地、缓缓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。
那一直紧绷着的、属于市委书记的威严气势,似乎在这一刻,悄然松懈了一丝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混合着疲惫、了然、甚至还有一丝……羡慕的情绪。
他微微侧过头,目光投向窗外。
窗外是明州灰蒙蒙的天空,和他刚来时,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“我年轻的时候,和你有点像。”
邹侠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忽,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沧桑感。
“或者说,比你还……‘干净’些。”
“我父亲是老革命,倔脾气,认死理。他把我送到明州,送到最偏远的县里,从公社干事干起。”
“临行前,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:‘小子,去了下面,别学那些歪的邪的,给老百姓干点实在事,对得起良心就行。官帽子,别强求,那不是咱们家人该惦记的东西。’”
邹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、带着怀念和苦涩的笑意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