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际会,必当凌驾九天,光耀寰宇。
远处山峦在雪雾中若隐若现,仿佛蛰伏的苍龙,静待惊雷。
风声呼啸。
乐平川全家被贬出京,要送到遥远的北地去流放。
听说那里苦寒,如今寒冬腊月,多半走不到北地,就要冻死了。
山道上,乐平川戴着镣铐,花白的头发与胡须在寒风中飘舞。
他步履蹒跚,眼神空洞,已是心灰意冷。
自十三岁那年被乡里称作神童之后,他便开始应试,屡屡不中。
时至今日,六十四岁年纪,本以为皇帝的赏识,是他终于能一展抱负的青云路,却没想到,连累家人一起跟他上了这绝路。
身后,他年过六旬的老妻低声啜泣。
儿子儿媳面如死灰,儿媳怀中一岁的小孙子被冻得脸蛋发紫。
两个稍大点的孙女儿紧紧牵着父母的衣角,小脸上满是泪痕与恐惧。
押解的官吏裹紧了单薄的官服,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: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摊上这苦差事!这老东西自己作死,连累爷们儿受这份罪!”
“就是,老东西,以为自己得皇上赏识,就能挑战权贵了?像他这样怀才不遇的人,放眼满京城不下几百个!真把自己这块臭鸡蛋当石头了,也敢以卵击玉!”官吏骂骂咧咧。
乐平川麻木的听着,脸上的皮肤早已被冻得僵硬。
天道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
他的命,或许就是一条贱命吧!
就在这时,“嗖”的一声破空锐响!
一支羽箭裹挟着寒气,精准地钉在乐平川脚前的冻土上,箭尾兀自颤抖不休。
押送队伍立即慌乱起来。
“有人劫犯!”官吏骇然变色,一瞬间拔出佩刀。
话音未落,五六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从两侧密林中跃出。
刀光闪动,动作迅捷。
不过几个呼吸间,几名押解官兵便被打晕在地,连呼救声都没有喊出。
乐平川惊骇地看着这些黑衣人,下意识地将家人护在身后,声音发颤:“你……你们要干什么?”
他已是罪人的身份了,还有谁会要他的命?
为首的黑衣人收刀入鞘,声音冰冷:“主子要救你,跟我走。”
说罢,不等乐平川反应,便像拎小鸡般将他提起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。
乐平川被颠簸得头晕眼花,待到被重重扔在冰冷的地上,他才勉强看清周遭环境。
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,背风处竟有一方小巧的石亭。
亭旁,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,银色大氅在山风中微微拂动。
黑衣人拱手:“主子,人带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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