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军已将整个官署围得水泄不通。
李识衍刚下马就闻到空气中飘着的血腥味,混着牢狱特有的霉腐气息,令人作呕。
“李刺史到——”
通报声未落,李识衍已进了昭狱里头,沿着长长的通道,来到最里面关押冯崇的地方。
祁蘅端坐在太师椅上,身后站着两排金甲侍卫,烛火映得他们胸前的护心镜寒光凛凛。
大理寺卿和赵德方都站在两侧,谨小慎微,瑟瑟发抖。
“臣参见陛下。”李识衍撩袍跪拜,膝盖刚触地就听见头顶一声冷笑。
“李爱卿来得真快。”祁蘅把玩着腰间玉佩,玉坠在他指尖转出森冷的光,“朕还以为,你这会儿正忙着试婚服呢。”
李识衍抬头,正对上祁蘅似笑非笑的眼睛。
帝王的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,嗓音也哑得厉害。
“逆贼越狱,臣不敢怠慢。”
李识衍看向大理寺卿,问:“请孙大人详述经过。”
大理寺卿抖着胡子刚要开口,祁蘅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。
瓷器碰撞的脆响惊得老臣一哆嗦。
“经过?”祁蘅眯起眼,思虑道:“子时三刻狱卒换岗,丑时发现冯崇变成个满脸刀疤的死囚——”
他环视一圈,扫到哪个人,就让哪个人心底一怵。
目光最后就定格在赵德方身上,意有所指地说:“你们负责审理此案,派去看守的人都是纸糊的?”
“陛下息怒!”赵德方几乎瘫软在地,“臣已命人封锁京城……”
“封锁?”祁蘅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松开手,凝视着赵德方,说:“冯崇有多少走狗你不知道?这会儿怕是早就逃出京城了吧?”
他突然转向李识衍,“李卿觉得呢?”
牢房里滴水声清晰可闻。
李识衍直视帝王眼睛:“臣不解,诏狱重犯越狱,为何如此容易?牢门三道铁锁,钥匙分存三处,由三方保管——”
“这该问你啊。”
祁蘅忽然起身,缓步走近,脚碾过地上潮湿的血,“不是你与赵德方共审此案?”
他微微颔首,眯起眼,探究地问:“还是说……李卿近日忙着娶亲,疏于职守?”
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羽毛,却让整个内堂的空气骤然凝固。
李识衍看见祁蘅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,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。
“臣从未接触过冯崇。”他一字一顿道,“但既涉臣职责,必当全力追捕。”
祁蘅直起身,突然笑起来。
“好个‘必当全力’!”他收住笑容,眼神寒意砭骨,“可如果找不回来,朕是不是可以怀疑,你们沆瀣一气,里应外合?”
赵德方闻言直接晕了过去,大理寺卿也是一个劲儿地冒冷汗。
 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